素云早有准备,转头取了痰盂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接,杜阙则轻轻为她拍背顺气。
连着折腾三四次,肚子里方觉着舒服些。
“奴婢去请太医来!”素云端着痰盂闪身出去,不及出声阻止,早没了影。
这一顿吐几乎费了大半力气,元月摁着胸口伏在床边,前额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也顾不上擦,一个劲儿地吞咽着口里发苦的唾沫。
她自己没精力管抛洒而下的汗珠,可身边这个旁观者却不依,只管拿龙袍来接汗。
她分出些许注意力,躲开覆上来的赭黄影子:“休让这些秽物弄脏了陛下的衣物……陛下不用管我。
”
余光中那抹颜色停在半空中。
“不过一件衣裳,脏了便脏了,怎可与你相提并论。
”
弹指间,那片辉煌迎面袭来,元月不假思索,向后仰去,随之触上一道冷寂的注视。
“为何,避我不及?”他的语气同样是冷寂的。
“陛下错会了,我并未躲你。
”元月低眉顺眼道。
杜阙可不好敷衍,一把将她扯过来,拘在咫尺之外,咄咄逼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看得出。
你不让我碰,不回应我的目光……恶我至此么?”
她抿唇浅笑,顺从他的意愿对上他的眼:“陛下,满意了吗?满意了的话,请你松开我。
我身体不适,随时都有可能吐,我不想弄脏你的衣服。
”
恭顺到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可杜阙不满意,现今的她是处处乖巧,半句顶撞他的话也没说过,要什么给什么,满心满眼只有他……
一开始他是欣慰的,为能霸占她的身心而欣喜,他也以为这种喜悦会持续到生命结束的那刻,但不知从几时起,事情的发展偏离了他的预设,他开始想念从前那个倔强不服输的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