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玺早上出门,路途一天,又加上下了火车后还得改大巴,直到晚上八点才抵达目的地。
他上车就睡的体质这一天展现得淋漓尽致,睡得头都昏了,在进门后又被眼尖的封妈妈盯着问了好一会儿脖子上的痕迹是谁留的,等和爷爷打过招呼吃完晚饭,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半的睡觉时间了。
他躺在床上,没有开灯。
手机显示陆南渊发来的新短信只有一条,还是下午三点多时问他有无吃饭,是否安全。
他不禁眉眼柔和些许,直接回了个电话过去。
陆南渊在响铃半声时就接了,似乎手机正巧拿在手里。
对面沉稳的呼吸一下下顺着听筒传到耳边,却没有开口。
封玺也不说话,拨弄着耳侧的碎发,略微一想就知道他的小狗又在计较着什么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隔着电话听对方的气音,时间一久,封玺打破了宁静,淡声说:“没话讲就不必浪费电话费,挂了。
”
陆南渊这才慌忙叫了他的名字,叫完后又觉得犯了错,旁敲侧击着问他身旁是否有人,得到没有的答复后,这才补了一声主人。
黑暗中,封玺总觉得这一声主人喊得他心口痒痒的,劣着脾性开口逗他,“主人一不在家你就反了天了,十点半的睡觉时间也不遵守了?”
“……您一天都没有回我消息了。
”
陆南渊一开始那种紧绷的口气倒是没了,只剩下委屈和一些外露出来的责备。
他话只说了一半,还有更多的压在了心里,生怕多一个字都会让封玺觉得自己管得多。
“因为没回你消息,所以你就不睡觉了么?故意赌气给我看的?”
“您至少要告诉我您安全到了。
”陆南渊顿了顿,还是叹了口气,“我是有些生气,但听到您声音后气就消了。
”
封玺这才笑了几声,不再故意吓他了,“嗯,我到了。
”
“您爷爷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前几天医生过来看过了,让他少下地干活,说他这是运动多了年龄大了身体跟不上,所以才会经常有晕眩感。
这倒也能理解,没人在这里陪他,他一个人无聊,家里养的狗虽然能在他身边转悠,却也不能和他说个话,他闲着实在没事干只能给自己找事情做了。
”
“没有邻居吗?”
“这前后不通的小地方几乎没什么人,熟络的人全被儿女接走了,我妈这次来还是想劝他去城里,实在不成他就打算要留下来陪着了。
”
陆南渊沉默了片刻,似是不知该怎么接话。
很多子女都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跟着自己去城市居住,以尽孝道,但老人离开家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总会不适应。
其中最关键的两点原因其一是怕惹儿女嫌,但封妈妈的做法明显排除了这一点;第二点是因为乡下生活自由,想去谁家串门都可以,可听封玺的话这周围能聊天的人都没了,又是为什么不愿意一起离开呢?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他在心里想着,封玺那边就说了原因:“我爷爷是舍不得我奶奶。
我不太清楚细节,但我妈说他们感情很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如果爷爷走了,奶奶的坟就没人打理了。
”
那就没什么办法了。
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