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莹停下筷子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说?”
“前天我看他一个人从博思楼走的时候,脸色好难看啊,那会儿你跟你姐不是在阶梯教室么,我以为你们吵架了,也没敢问你。
”
钟莹低下头,艰难地咧了咧嘴角。
猜到了,一早就猜到了,能让他接受不了反常如斯的,也只有她的真面目了。
怪不得突然说起去西北的事。
十六岁就慧眼识珠挑中了潜力股啊,对我寄予厚望啊,明明不爱我也愿意嫁给我来博一个富贵明天啊,那么穷乡僻壤十三年怎么样,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钟莹扑哧笑出了声,接着控制不住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的,泪花儿都笑喷出来了。
舍友们惊诧莫名:“怎么了钟莹?”
“没事没事。
”她用无名指拭了拭眼角,笑着道:“突然想起了一个关于报应的笑话。
”
“什么笑话?”
“狼来了啊,假话说多了,说真话人家也不相信了。
”
狼来了是个笑话吗?没人觉得好笑,只有钟莹一个人笑了足足两分钟,笑容既讽刺又悲伤。
撒谎的小孩子被狼吃掉了呢,真悲伤啊。
下午,她回到出租房,晏宇的拖鞋整整齐齐放在门边,和前天晚上她离开时一样。
沙发上放着蛋卷盒,卧室床上扔着没叠的衣服,厨房水池里的猪肉已经散发出一股酸腐的气味。
她什么也没干,连鞋也没换,扑倒在沙发上再次沉沉睡去。
醒来时窗内窗外一片漆黑,她听到了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声音。
门被打开,灯光亮起,她把头埋在垫子和扶手的缝隙中,一动不动。
静如空室许久,终于有了关门和换鞋的动静,随后轻轻的脚步声来到她身边。
“钟莹,我们谈谈。
”
她还是一动不动。
“钟莹。
”
她对着那狭窄的缝隙长长吹了一口气,极缓慢地爬起来,灯光刺眼,她垂下长发,跪坐在沙发上,用手挡着眼睛:“谈吧。
”
就在抬手一瞬间,晏宇看到了她的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肿肿的,脸颊却有些凹陷。
两天不见,她瘦了一圈。
他心头像被针扎了一样的疼,腹中千言万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