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成市公安局的新大院儿,谁还敢在这附近买卖赚吆喝?
前脚卖一件赝品,别后脚就进了局子。
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丁汉白来了,一绕过影壁就觉出难得的冷清。
逛逛,卖青花瓷的哼歌,卖唐三彩的抽烟,攀比着谁更消沉。
他立在一摊位前,卖家说:“看中趁早下手,没准儿明天就找不见了。
”
他问:“您往哪儿搬?”
人家说:“文化街、蒹葭,本来这儿也没多稳定,就瞎跑着摆呗。
”
丁汉白感叹:“要是统一搬进大楼,租个铺子,用不着风吹日晒,也没人抢占摊位,你觉得怎么样?”
卖家一愣,新奇,稀罕,又不是白领和售货员,还能在大楼里做买卖?没听过这说法,没见过那容身的大楼,这问题他答不上来。
丁汉白笑笑,继续逛,什么都没收。
中午去文物局一趟,约了张寅吃饭。
面对面,他斟茶夹菜,但不谄媚,把对方当朋友似的。
张寅听张斯年说了,这厮要干大事业,他能帮上忙。
“你还挺能屈能伸,当初不是狂成那样吗?”他讥讽一句,先得个口舌之快。
丁汉白说:“我没想过找你,哪怕需要局里的人帮忙,我找局长不更快?”局长跟丁延寿有旧交,也很欣赏他,更是玉销记的熟客。
“但师父为我求你了,那别说能屈能伸,就是抬脸让你打,我也不能辜负他老人家。
”他说,“而且,老头不光是为我,他还为你。
”
张寅霎时抬眸,心里期盼着解释,面上表露出不信。
“你喜欢古玩对吧?空有一腔喜欢,眼力却不到家,对吧?”丁汉白故态复萌,犀利起来,“机关办事儿慢又繁冗,我找你只是想加加速,并不是违规做些什么。
你帮了没有损失,以后这圈里但凡我认识的,谁还蒙你?你看上什么,我随时帮你把关。
”
直击弱点,张寅动心。
丁汉白又说:“你知道老头为什么不帮你吗?他帮你一时,等以后他没了,你跌跟头怎么办?他这是把你拜托给我,互相帮衬,都挣个好前程。
”
一手理据分明的亲情牌,丁汉白知道张寅一定受不住。
这家伙心量小、虚荣,可本质不坏,当时那晚踉跄地在胡同里走,是真的伤了心。
有心才能伤心,张姓父子俩压根儿没到互不相干那一步。
游说完,办妥了。
丁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