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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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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迫近一步:“我是私生子,比不得你,你娘胎清白,根红苗正,有个了不得的伯父还有略逊一筹的爹,那真是奇怪,你的手艺怎么还比不过我这个私生子?是你天资愚钝,还是我聪慧过人?听说你学机械的,考过几次第一?拿过几张奖状?估计就是个中不溜吧。

    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雕不出名堂趁早改行,修表开锁钎拉链,认清你这条平庸的命!” 手艺低人一等,对呛也占不了上风,废物!丁尔和面红耳赤,“你你你”地絮叨,半天没再憋出半字,待伙计搬完,他丢下句“恶心”便走了。

     纪慎语喉咙胀痛,脚步虚浮,走上北屋台阶徐徐跌倒,傻傻地瞧着这院子。

    富贵竹绿了又黄,玫瑰谢了又开,他遭遇这人生的颠覆,熬过,盼着有一条光明大道。

     后悔吗?他每天自省。

     但他的心早被丁汉白填满堵死,这身凡胎俗骨也叫丁汉白疼爱得食髓知味,改不了了,回不了头了。

    像个泼皮无赖与人对骂也好,呕心维护家里点滴利益也罢,他一点都不后悔。

     缓过气,他关好门窗去玉销记,不料门厅有个戴墨镜的老头,正是张斯年。

     隔着一柜台,声音都挺低,纪慎语按捺着急切问:“张师父,我师哥他怎么样?” 张斯年说:“能吃能睡,床板都能滚塌。

    ”一低头,在众伙计和丁可愈的眼皮子底下,“这香筒给我瞧瞧,竹雕?” 纪慎语拿出来介绍,顾珏款,雕的是瑶池献寿。

    张斯年攥着一串钥匙,将钥匙搁柜台上,接住香筒看了会儿,觉得包浆配不上雕功。

     老头陆续看了三四件,挑剔,总有不满意的地方,纪慎语便一直耐心地介绍赔笑。

    张斯年活脱脱一个难伺候的顾客,费劲巴拉最后什么都没买,走了。

     出去片刻,他在门外喊一声:“小师傅,钥匙落了!” 纪慎语抓起钥匙出来送,立门口,一交一接的瞬间手里多个信封。

    张斯年低声说:“丁汉白给你的零花钱,他去上海了,五号回来。

    ” 五号?那不就是丁汉白生日那天?纪慎语收好,回道:“谢谢您跑一趟,我会想办法见他一面。

    ” 张斯年想说,干脆你俩分了吧,图什么呢,何苦啊。

    又不能结婚,更不会有孩子,一想,他自己有孩子也像没孩子,算了吧。

     丁汉白在上海奔波几天,参加拍卖会,跑几处古玩市场,还见了留学时的同窗。

    黄浦江边儿,他独自吹风,临走前描了幅速写。

     家里怎么样了?没他见天找事儿,应该太平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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