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汉白厮混久了,噎人也学会几分。
及至北屋廊下,他推门之际听见什么动静,一回头,在漆黑夜空中看见绽放开的巨大烟花。
红的,蓝的,黄的,莹着光,一朵接着一朵。
春节已经过完,谁这时候突然放花?
刹儿街尽头,丁汉白叼着烟立在角落,靠近外墙的地上搁着几盒点燃的烟花。
五彩缤纷,带着响,应该能引起一些注意。
纪慎语立在屋门前痴痴地看,等到最后一朵湮灭,仿佛一切斑斓绚丽不曾发生。
还未失落,又有一点亮光,隐隐的,飘忽着。
丁汉白在河边摘了新发的柳条,弯折,糊两层白宣,加一只小碟,点上,此刻晃晃悠悠的孔明灯一点点深入天空。
珍珠,你看见了吗?他在心里说。
纪慎语看得清清楚楚,那扶摇直上的孔明灯那么亮,亮过满天繁星。
他冲到院中央,仰着脸,胸中情绪堵得满满当当。
玫瑰到了花期。
灯上字迹分明我也很想你。
第55章小别胜新婚!
丁汉白在墙外立了很久,孔明灯都飘到天边去了,他仍立着。
忽地,从里面砸出来一颗鹅卵石,是垒在花圃边缘的鹅卵石。
这是纪慎语给他的信号,纪慎语看见了。
他一步步后退,恋恋不舍地离开,经过丁家大门时望一眼,不知道那二位家长近况如何。
回到崇水,他简单收拾几件衣服,要去一趟上海。
一早寄了竞买人申请,连夜走,到达后马不停蹄地参加拍卖会。
张斯年正在钉床板,哼着歌,回想年少时第一次去上海的光景,回来后没干别的,看谁不顺眼就骂人家“小赤佬”。
丁汉白速战速决,换一件风衣,临走搁下两沓钞票。
“别钉了,买个新床,余下的钱你收着。
”他嘱咐,“另一沓如果有机会的话就给我师弟。
”
张斯年问:“你晚上干吗了?合着没见着?”
丁汉白要是真想见,翻墙进去并不难,可他没那么好的自制力,一旦见到就走不了了。
再忍忍吧,等他回来,化成缕轻烟也要飘到纪慎语面前。
他拎包离开,趁着夜色。
凌晨出发的火车,旅客们一上车就睡。
丁汉白走到车厢交接处抽烟,回想去赤峰途中的那场夕阳。
那一刻真好啊,他从后环着纪慎语,静谧从容下藏着怦怦心跳,不像此时,只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何止就他看着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