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延寿拐回卧室,那二老每次不适都是他照顾,可现在他连进屋的资格都没了。
三五分钟后,姜廷恩出来,甫一对上他便猛地扭开脸,而后再偷偷望来,极其别扭。
“你是个疯子吧!”姜廷恩喊。
他没做反应,疯子、傻子、白眼狼,哪怕是二椅子他都认了。
踱至书房外,他凑在缝隙处向内窥探,见丁汉白冷静地坐在沙发上,敛着眉目在想些什么。
纪慎语收回目光,不禁去瞧梁上的燕巢。
这儿的燕子,小院的喜鹊,做一对比翼的鸟为什么比登天还难?
姜采薇出来时就见纪慎语惶然地立着,和对方初到时的情景一样。
她过去,压着嗓子问:“把长辈都气成了这样,你们在胡闹什么?小姨帮你们一起求情,认个错,改正那毛病好不好?”
纪慎语张张口,毛病……他认了这是毛病,可他改不了。
姜廷恩一拳砸他肩上:“那你想干吗?你们俩男的能干吗?!”他好似听到天方夜谭,“大姑都被气病了,你有没有良心?要不是大姑和姑父,你还在扬州喝西北风呢!”
书房里那位听得一清二楚,狠踹一脚门板,发出一声巨响。
姜廷恩受惊噤声,委屈又愤怒地瞪着纪慎语,姜采薇干脆拽纪慎语走开一段。
她带着哭腔:“你跟小姨说,你俩一时糊涂闹着玩儿,是不是?”
纪慎语抬不起头,但坚定地摇了摇头。
姜采薇又问:“或许,是汉白强迫你的?现在我们做主,你去跟他断了,好不好?”
纪慎语仍是摇头,他不忍心说出戳心的话,却也不能违心地妥协。
姜采薇啜泣起来,颤抖着,像这时节的细柳。
他走开,走到卧室外望一眼,见丁延寿坐在床边喂姜漱柳喝水,这对恩爱夫妻叫他们弄得身心俱疲。
他被遣回小院去,便枯坐在廊下等待宣判结果。
让他们分,他们要怎么办?
再不认他这徒弟,又要怎么办?
丁家大门关紧,似乎怕这“家丑”外扬,丢了祖宗十八代的颜面。
丁汉白关在书房,听着隔壁进出的动静,后来听见姜漱柳捶胸顿足的哭声。
他翻来覆去,一张沙发叫他折腾个遍。
如此待着,全家一整天都没有吃饭。
日沉西山,这前院什么动静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