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瞧着王熙凤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忙上前搀住她,又道:“对,二奶奶要不我把你先送回去?我看你好像走不动了。
”
“缓缓就没事了,我刚坐麻了。
”王熙凤揉额苦笑。
蓦地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慌张,歪歪的就往外走,一边还喃喃:“唉老祖宗交代我的事儿还没办呢,家里的账还没对好,唉坏了,不行我要赶紧去。
”
冯渊看她动作着实艰难的很,不忍道:“二奶奶,你就别逞能了,今晚上就歇息一晚吧,这种事情无所谓,还是你身子要紧,明儿再说吧。
”
王熙凤依旧是一瘸一拐的朝外头挪,并未停下,火红的灯笼将她瘦削身影拉得老长,孤孤寂寂的躺在白雪里,凄惶无比。
似乎也是被这景色触动伤心事了,语调里也染上了浓到抹不掉凄凉:“我是贾家的琏二奶奶,是荣国府的当家,就算再难就算再险,我也要上去顶着。
腰上,背上,肩上压的是千斤重的担子,我担不起一个无所谓。
”
酒意还未褪去,话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地,王熙凤掩口,便知自己这话说的不分轻重,停身,转头朝冯渊施礼歉笑:“柳兄弟,我喝醉了,言语有些鲁莽,你别放在心上。
”
冯渊摇手:“不碍事,不碍事。
”对这个雪肌钢骨的琏二奶奶,冯渊一直都是崇敬的很,这么大个宅子,多亏她一手运作,说她刁钻也好,说她心狠也罢,但这宅子只有在她手心里握着才能转的这么利索。
如今看她一脸凄惶,冯渊也是有点不忍啊,又追问了句:“二奶奶,不用我叫人把你送回去?”
王熙凤回身,眼里蕴满笑意:“不用了,柳兄弟,你也快回去喝酒吧,在等他们就罚你了。
”背影瘦削,却无比坚定,这就是贾府当家奶奶的气魄,铁骨铮铮不低头。
大红的灯笼依旧在哀凉的雪里惶惶的照着,冯渊叹息一声,慢慢的踱回了屋子。
屋子里闹开了花,一大桌子人全都喝高了。
连半柱香时间还没到呢!早就趴下了三,贾珍贾蓉躺下了,贾琏也差不多了,趴在桌子上,手里死攥着酒杯,一脸傻笑:“嗝,人生得意须尽欢,哈哈知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