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思绪又像是被什么扯了下去。
大片大片的黑暗在周身肆意的蔓延,像一只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把自己捆绑缠绕住,拖着他不住往下的沉,沉,一直把他坠到底。
还有一种说法,是回光返照,冯渊记得那个说书人同样说过这个。
身体好沉,沉到像是被灌了铅然后又被扔进了深海,连呼吸都很费力。
身体被痛觉覆盖,每一寸都想是被人活活的把骨头打断又重新的接了起来,一次又一次,一直在轮回。
不知这种状态持续了多长时间。
只记得,最后一次,却又倏地像被解放了似的,眼前有光明乍现……
努力了几次,终于抬起了千斤重的眼皮。
惨白的脸上,长而向上微卷的眼睫抖了一下,像只垂死挣扎的黑蝶。
冯渊醒了。
也是最后一次醒了。
脸上擦着好药,几天都没能消下来的淤青红肿很诡异的居然全都不见了。
那张锥子小脸此刻惨白惨白的,原本那淡粉色的小薄唇此刻也像染了艳红胭脂似的,红的惊心,红的可怖,仿若那张樱桃口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把人活活的吞进去。
守在旁边的福宝发现了自家的爷醒了,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惊喜,自然也自动无视掉冯渊那可怖的变化:“爷!您醒啦!太好了!大夫说您要是醒了就有救了!”
揩着鼻涕抹着眼泪一个飞身就扑到冯渊身上,哭的呼天抢地:“爷,嗷嗷嗷……!您终于醒了!”
冯渊被他一个飞扑喉头一腥甜,又压出了两升血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下去了。
翻着白眼,缓了好久,才嘶哑着嗓子,断断续续飘出几个字来:“珠……子……”
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不管好不好用,试过再说。
若是成了,过些日子自己又是金陵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爷……您说什么?”福宝顶着两个水泡似的杏眼问。
“珠……子……”冯渊翻着白眼,好不容易又吐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