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一听到前两个音,便听出他吹得是《其出东门》,眼前不由一亮,这支曲子她一直很喜欢。
笛声悠扬,清脆婉转,可惜没有古琴,不然她也能合奏一二。
如今只好拿手放在膝上,轻悄悄地敲着拍子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
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一曲吹罢,云黛只觉如闻仙乐,心醉神迷。
再次睁眼看向谢仲宣时,满是笑意,由衷夸道,“二哥哥吹得真好。
”
谢仲宣将玉笛递给一侧的文墨,清雅笑道,“叫云妹妹见笑了。
听说你先前也学过这支曲,待到长安寻个闲时,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云黛自是答应,“切磋谈不上,二哥哥精通音律,该是我向你讨教学习才是。
”
俩人这边就音律乐曲聊了起来,谢叔南不甘心被晾在一旁,插话道,“吹个笛子而已,谁不会玩一两件乐器啊。
”
谢仲宣嘴角微掀,侧眸看向自家弟弟,“哦?三郎会演奏何乐器?”
云黛也好奇地看向谢叔南,她记得先前在乔家家塾学琴时,他每次弹古琴就跟弹棉花似的,那真叫个魔音灌耳,听得那教琴的女先生脸都绿了,直言他与古琴无缘,还是换一样技艺学习吧。
眼见着他们目光灼灼望着自己,谢叔南俊逸的脸庞也不知是醉酒还是何缘故,涨红一片,稍顷扬声道,“我先前看城南茶馆的瞎子二胡拉得不错,跟着学了几日。
若不是现下手边没有二胡,不然我也给你们拉一段欸,你们别笑啊,我认真的!大哥,你看二哥他笑话我!”
谢伯缙轻轻勾唇,将他的酒杯注满,“你还是喝酒吧。
”
这夜,兄弟三人喝了个痛快,云黛在一旁听着他们畅聊,也喝了两杯,直至深夜才被各自长随丫鬟扶回房里歇息。
一到自个儿房间,云黛迫不及待与琥珀分享了水匪与沈承业等人的下场,琥珀得知后,也是一脸痛快,连说了好几声活该,又将喝得有些微醺的云黛捉到梳妆镜前,帮她卸妆发,“打从出门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姑娘您这般高兴。
还好明日可以在车上睡上一日,养养精神,否则这副晕晕乎乎的样子去见大姑奶奶,那可不妥。
”
云黛这会子醉得飘飘然的,听话也只听个一句半句,乐呵呵点头,“高兴,是很高兴。
”
琥珀憋不住笑了出来,再不多说,赶紧伺候这小糊涂醉仙梳洗,将人送到床上歇息。
这一夜,云黛睡得格外香甜沉稳。
翌日要启程赶路,她还晕沉沉得睡不醒般,也不叫琥珀给她梳什么发髻了,拿白玉簪随意挽了发,便抱着枕头钻进马车里,继续阖眼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