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原来你知道了。
”
得到周纨的这个答案,慕云筝的心更是一沉。
周纨再抬起眼时,已经揭下了方才那副慈母的面孔,双眸漠然:“筝儿,你莫要怪娘。
”
“要怪,就怪我那没用又下作的丈夫。
”
她的丈夫?
慕云筝拧紧眉头,候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周纨森冷一笑:“自从你的父亲,将我送给慕昌后,我便发誓此生决不再受人摆布。
”
周纨的话仿若平地起惊雷,震得慕云筝久久不能回神。
“你可曾见过野外母兽养育幼兽?我养育你成人,自认从未亏待,你年岁渐大,我抚育义务已尽,造化自在你。
”
“我恨你父亲无情,所以我在成为国公夫人后将他带入府,让他每日看着自己曾经的情人与其他男人恩爱快活。
”
“我恨慕昌将女人视作玩物,我便让他将别人之女养大成人,还浑然不知,甚至要踩在他的头上夺走他的权力。
”
随着话语深入,周纨的神色愈发疯狂。
“所以你看啊,那些该死的,全都死了!慕家人,只剩了我和你父亲这两个外来人,我的好女儿,你说是不是很痛快啊?”
周纨凝着慕云筝的眼,一字一句道:“没有权力,我的痛苦,我的恨,都无法平息。
”
从周纨说第一个字起,慕云筝仿佛就不会呼吸了般,僵在原地,直到发现自己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
周纨掩着唇,撕心裂肺地笑着:“你的父亲也该死!”
“等到我找到下家,便将他杀了。
”周纨揩去眼角笑出的泪水,忽然将视线投到慕云筝身后。
与此同时,慕云筝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云筝。
”
慕云筝背脊绷紧,蓦地发现身后这个未曾掩饰过的声音,与前世那个杀手,是多么的相像。
她仿若人偶般僵硬地将身子转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从小待她极好的管事,离府后唯一一个为她送行的管事。
她的生父。
她什么都明白了。
若她不曾挡了周纨的路,周纨与她便相安无事。
若只有她死了,才能洗清周纨混淆血脉的罪行,同时一箭双雕将昔年因对她动情而暴露软肋的贺子规害死,让自己高枕无忧,那她会毫不犹豫地让自己为她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