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麴智盛拉着龙霜月支的手走了出来,冷漠地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叹道“:真是何苦来哉?父王,麻烦您让人把我宫中的尸体都搬出去,霜月支不喜欢见这些东西。
还有,你们不管谁做国王,都不要再来搅扰我,就让我和霜月支享受几天宁静吧!”
说完他拉着龙霜月支回了宫。
龙霜月支回头叫道:“父王,霜月支对不起你!”
龙突骑支似乎早已经吓得心胆俱裂,似乎没听见女儿的声音,只是盯着麴智盛,就像见了鬼一样。
麴文泰已经慢慢恢复了勇气,他知道此时自已必须掌控局面,处理善后事宜。
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麴德勇:“你还有什么话说?”
麴德勇惨笑“:天命在你,不在我,如此而已。
十八年前,我们兄弟和睦,父子亲善,又是谁让事情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麴文泰终于暴怒,猛地冲上去一脚将他踹翻,嘶声吼道:“谋逆的是你,难道错的是我吗?”
“你没错?”麴德勇慢慢地爬起来,脸上却露出讥诮的笑容,“为什么你每个儿子都恨不得你死?为什么你的每一任王后都在内心诅咒你?”
麴文泰脸色突然煞白,踉踉跄跄倒退几步,几乎站立不稳。
麴德勇泪如雨下:“从少年时起,我便以你为豪。
那时,你辅佐祖父,保护丝路,剿灭盗匪,对抗外国,在我心中,是一个功勋赫赫战无不胜的英雄!我从小立下心愿,将来也要做一个大将军,辅佐大哥,为高昌打下赫赫声名!可是,又是谁激发了我的野心,诱惑我走上了夺权谋逆、杀兄弑父的绝路?”
麴文泰嘴唇嚅动,忍不住望着玄奘痛哭起来:“法师啊,难道这是上苍对我的惩罚吗?”
“陛下,”玄奘轻叹一声,“因缘种下,种子发芽,可以锄掉;树苗生长,可以砍掉;花开之后,可以摘掉;可是这颗有毒的果子既已成熟,就必定会落在地上。
”
“是啊,果子熟了,无论香甜也好,有毒也好,终究要落地。
”宇文王妃默默地走到麴德勇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轻叹道,“二郎,事已至此,多说何益?你我功败垂成,只能怨恨上苍不公吧!”
麴德勇痴痴地望着她,一个身躯娇小,一个雄壮如山,两人牵手而立,竟有一股霸王别姬般的悲凉。
麴德勇托起宇文王妃的脸,用袖子轻轻擦着她脸颊上的血痕,笑了笑“:既然要走,我让你漂漂亮亮的。
从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和你在一起,多少年了!唉,为何这世上的女人,总是没有一个能超过你呢?”
宇文王妃失声痛哭,麴德勇也泪流满面“:莫哭,莫哭,今生不能娶你,到了地狱能在一起也是好的。
到那里,咱们再也不入轮回了,我要让你永远幸福。
”
“父王,”他朝麴文泰笑了笑,“我只是想效仿玄武门兵变而已,从未想过杀你,也不会让你背负杀子的罪孽。
”话音未落,他的口角忽然淌出一缕鲜血,宇文王妃低头一看,他的胸口赫然插进了一把短刀!
这短刀长有六寸,深深地插进了胸膛,只剩刀柄。
王妃毫不吃惊,只是痴痴地凝视着。
麴德勇努力笑笑“:我实在不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