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贫僧一直以为劫持我的人是龙霜月支,那些流人也是她所豢养,没想到中间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
”
宇文王妃咯咯直笑:“法师一向洞彻天机,如何却在这件事上出错?”
“因为……因为……”玄奘苦笑,“贫僧一向对龙霜月支悚惕太深,一见那纵马挥锤的女中豪杰之态,便先入为主认成了龙霜月支,谁能想到王妃也如此豪迈。
”
“宇文家的女儿又如何会有儿女之态!”王妃冷冷地道。
“是啊!”玄奘也感慨,“如今贫僧才明白,王妃早已有心谋反,暗中蓄养流人。
那龙霜月支的智谋当真深不可测,竟躲藏暗中,故意吸引王妃劫持贫僧,搅动这高昌风云,从而坐收渔利。
贫僧虽然应了她的赌约,但此局还未开始,已经逊了她一筹。
”
宇文王妃见玄奘如此推崇龙霜月支,显然很不舒服,哼了一声“:那个妖女也配指使我么?你前往交河城那日,她来见我,故意诱劝我出手,我也无非是想借助她转移外人的目标,才故意应承了她而已。
何况,劫走你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
玄奘想了想“:如今看来,王妃也是想故意引起高昌动荡,两位王子夺嗣,从而利用流人掌控时局么?”
王妃嫣然笑道“:法师是个聪明人。
没错,我就是要麴文泰一无所有,让他孤独地坐在王座上,整个西域无可依靠,举目茫茫,就像一个和亲的亡国公主。
”
玄奘还要再说,忽然一名婢女惊慌失措地跑来“:王妃,陛下回来了。
他……他心情仿佛极为不好。
”
王妃的身子猛地一颤,洁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颗粒。
“阿弥陀佛。
”玄奘道,“王妃既然说出了这等机密大事,想必不会再放贫僧离开了吧?”
王妃笑了笑:“法师,您还是在这儿住上几日吧!风平浪静之后,我自然放您西去。
”
玄奘苦笑:“贫僧一介僧人,怎能居住在王妃的后宫之中。
”
王妃斜睨着他“:这里只有一道门,您若是敢出去,本宫就扯烂衣衫,向麴文泰哭诉说你强奸了我。
”
玄奘呆住了,他看看阿术,似乎没有听懂。
阿术的小脸憋得通红,想笑,急忙伸手捂着,憋得辛苦无比。
这招对玄奘的杀伤力太大,他十岁出家,十三岁剃度,自幼研读佛经,虽然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对人间的机巧诡诈、谋略权术一眼便能看破,却从未碰上过这种无赖女子,更没遇见过以自身名节来威胁的,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法师不信?您可以走出这宫殿一步试试看。
”王妃伸手去脱衣服,脸上神情却平静无比,“我已经是不洁之人,被无数突厥贵族玩弄过,法师乃人间佛子,清净白莲,能与法师一起被人羞辱,倒是我的福分。
”
“阿弥陀佛……”玄奘这回真无奈了,想当年崔珏的十八泥犁狱他都来去自如,号称谋僧的法雅,对他都无可奈何,如今碰到这位王妃,他却当真没了一点办法。
王妃一声长笑,笑声中却有说不尽的凄凉。
她从靠垫上起身,袅袅婷婷地离开了浴室。
白衣如雪,恰似一朵零落的莲花。
第九章公元629年的政变
第九章
第九章
公元629年的政变
王妃走后,玄奘既然走不了,就安静地趺坐在地上,捻着念珠,默默诵经。
好在这浴室地下有温泉,地面不冷。
阿术却喜欢这温泉,他年龄小,也不在乎旁边的俩侍女,见玄奘闭着眼睛,三下五除二脱光衣服,一个猛子扎进了浴池中。
玄奘讶然睁开眼,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俩侍女也没阻拦他,见这小孩游来游去的,居然充满了兴趣。
高昌王宫小,浴室和寝宫距离并不远,王妃和麴文泰的说话声隐约传来。
就听王妃道“:陛下,和龙突骑支谈得不愉快么?”
“哼。
”麴文泰不答,忽然间听得哗啦啦的杯盘落地声,他厉声喝道,“这茶中为何放了这么多的盐?你要咸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