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崔珏就像瘪了的气球,喃喃道,“她当然心中有愧,我知道。
事实上我们的第一夜,她是有一种得而复失的喜悦,和我恩爱缠绵,可是第二夜她便不允许我再近她的身子。
后来还是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痛苦,向她讲述了我在兴唐寺地底六七年的潜伏,她才原谅了我,允许我和她恩爱。
可是我知道,她心里是抗拒的。
”
“她也是爱你的。
”玄奘叹道。
“是啊!”崔珏呆滞地道。
“正是因为你重新出现,才让她心里充满了痛苦,充满了矛盾,她一方面要恪守妇道,一方面却对自已的前夫怜爱心疼,你让她在这场挣扎中如何抉择?”玄奘缓缓道,“如果你真的爱自已的妻女,就应该让她们以为你真的死了,不要再干扰她们的生活,让她们习惯自已如今的身份,平静地活着。
贫僧不相信你无法离开一个女人,事实上你潜伏了六年,从来不曾去看过她们,只是因为你实在受不了那种煎熬,内心后悔了,才把自已承受的痛苦转嫁到她们身上。
”
“不是!和尚,你莫要污蔑我!”崔珏大声道。
“是贫僧污蔑你了么?”玄奘淡淡地道,“莫把是非来辨我,浮世穿凿不相关。
你如今别说是非,连自已的心也看不清了。
”
崔珏博学多才,怎能不理解玄奘的意思,顿时脸色涨红,却是无言以对。
“你太过自私,只晓得为自已寻个避风的怀抱,可非但李夫人,连绿萝小姐也被你害了。
”玄奘悠悠叹息。
“胡说八道。
绿萝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害她?”崔珏冷笑,“你道我躲在这兴唐寺七年,就对她们毫不关心么?我可以搅动这大唐天下,何况一座小小的霍邑县?这么多年来她们生活平静,我并非没有付出心力。
绿萝因为要刺杀你,连累了周家的二公子丧命,那周家派出大量人手追查真相,隐约已经知道了是绿萝指使,竟然图谋报复绿萝。
嘿嘿,他周家豪门又如何?敢碰我的女儿,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我一夜间将他周家连根拔起,给绿萝彻底绝了后患……”
玄奘悲哀地看着他,心道这人当真疯了。
为了保护自已的女儿不受牵连,居然丧心病狂杀了一百二十三口人,仍然沾沾自喜。
“是用五识香吗?”玄奘问。
崔珏点头道:“这香你亲身尝过,我也不瞒你。
我先用香迷倒了他们,然后放火,哼,就算是火烧水淹,他们也醒不过来,只怕死的时候还在做着极乐之梦。
”
玄奘摇头不已,不过对这个性格扭曲的家伙,他可不指望单纯的佛法能让他幡然悔悟,浪子回头:“那么她杀空乘呢?”
“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崔珏不以为然,“除了给我造成大麻烦,她自已不会有任何伤害。
为了弥补她杀人的过失,我甚至连现场都给她遮掩了,或许对她而言,那是一个很离奇的梦境吧!”
“贫僧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掩盖的现场?”玄奘这回真是不解了,“那短短的时间内,空乘的尸体当然可以运走,血迹也可以洗干净,可台阶上的灰尘呢?还有窗棂纸上的洞呢?在贫僧看来,那窗棂纸绝对不是刚换的,上面积满了灰尘,你究竟怎么做到的?还有,绿萝明明是从墙里的密道钻出来的,可那堵墙那么薄,怎么可能有密道?”
“你很快就明白了。
”崔珏露出诡谲的笑容。
见他不说,玄奘也无可奈何,问道:“照贫僧的推测,这个计划肯定不是你一个人在执行,空乘也参与其中了吧?你是从他死后开始假冒他的?又为何模仿得这般相似?”
“他死后……”崔珏哑然失笑,“好教法师得知,从武德六年我自缢假死之后,就开始冒充他了。
我们两个人的身份过于特殊,私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