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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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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奘默默不语,颇有些失落:“夫人可知道崔县令去世后的一桩桩奇闻?” “又怎么会不知道。

    ”李优娘喃喃道,“我又不是傻子。

    我们在益州偶遇后,我便义无反顾地跟着他来到河东。

    成婚十年,除了住在山里的时候朝夕相处,他成了县令之后,宵衣旰食,劳碌政务,陪同僚的时间,竟比陪我的时间还多;用在全县百姓身上的心思,比用在我和女儿身上的还多。

    你能想象吗?从内宅到衙门几步路,他能够三天三夜都不曾回家,在二堂上批阅公文。

    甚至死了,他也活在百姓的生活中。

    他能够进入那么多百姓的梦中,却偏不曾进入我的梦里……” 对这种闺阁中的怨尤,玄奘自然没什么体会,他皱皱眉:“夫人可曾到过霍山上的判官庙?” “我去那里作甚?”李优娘冷冷地道,“他不来我的梦中,我却偏要去看望他不成?” 玄奘对女人的心事真是一窍不通,顿时有些奇怪:“夫人既然对崔县令颇有怨恨之意,怎么仍旧住在这宅子里?” 李优娘沉默半晌,在凉亭的石鼓旁坐下,曼妙的身姿倚着栏杆,幽幽道:“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

    只可自怡悦,不堪持寄君。

    ” 这是南朝陶弘景的诗。

    陶弘景隐居山中,人称“山中宰相”,齐高帝萧道成下诏请他出山,说山里面有何可留恋的,他回了这首诗。

    李优娘的意思就是说,这里面的滋味,我自已看得分明,也乐在其中,却没法让别人明白。

     见玄奘默然,李优娘摇摇头,叹息道:“崔郎一直志在天下,没有什么积蓄,当了霍邑县令以后,月俸两贯一百钱,只够勉强度日罢了,死后更是身无余财,所幸官府分了三十亩永业田,能够让我娘儿俩糊口。

    郭相公见我可怜,不嫌弃我寡居之身,娶我为妻,我便又住进了这座县衙后宅中。

    平日里睹物思人,又怎么会不伤感,只是这里的每一寸地方都留着崔郎的影子,有时候,我在这庭院里走,就仿佛崔郎还在我身边一般……” 说到这里,李优娘的脸上居然荡漾出一丝喜悦,看得玄奘暗暗惊心。

    听她口气,称自已如今的丈夫为“郭相公”,只怕心里对郭宰也没有多深的夫妻之情吧?玄奘不禁为郭宰感到悲哀,这么高大剽悍的一个人,对这位夫人宠爱有加,言听计从,甚至对她前夫的女儿也宠爱得要命。

    他何尝知道,自已七尺的身躯,在夫人眼里有如空气,而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却在她眼前萦绕不散。

     “夫人将那仕女图挂在墙上,不怕郭大人心里难过吗?”玄奘低声道。

    他是什么学问?自然知道这仕女图上配的诗不仅仅是称赞李优娘花容月貌的,“心迷晓梦窗犹暗,粉落香肌汗未干”一句,分明就是云雨后的描绘,“自嗟此地非吾土,不得如花岁岁看”一句,就更有偷情的嫌疑了。

     李优娘脸一红,眸子里露出迷茫:“我如今的相公是个老实人,没读过几天书,每日在北疆和突厥人厮杀,做了县令之后,倒开始学风雅了。

    他人极好,心胸宽广,颇为善待我们母女,也欣赏崔郎的才学,平日里我也不用避讳。

    他其实也明白,他在我心中是比不了崔郎的。

    ” 见李夫人这种心态,玄奘不好说什么,只是摇头不语,心道:“知道郭宰是好人,你还与人私通,羞辱于他。

    真是不可理喻。

    ” 不过这话就不便说了,半晌他才问道:“在夫人心里,不怨恨贫僧吗?” 李优娘盯着他,淡淡道:“一饮一啄,皆有天命。

    崔郎若不想死,谁能逼他死?他自已想死,抛下我们母女,我又怎么怪得了别人?何况,你只是长捷的弟弟。

    ” “阿弥陀佛,谢夫人宽宏大量。

    ”玄奘合十道谢。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嘣的一声,两人抬头一看,眼前白光一闪,一支箭镞划过池塘,有如雷轰电掣般朝着玄奘射了过来! “法师小心”李优娘大惊失色。

     这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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