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能娶到优娘,乃是我郭宰一生的福分。
”郭宰提起自已的妻子,当真是眉飞色舞,“优娘的美貌自是不必说了,您看看这墙上的仕女图,那便是优娘出阁前的模样。
还有那首诗,更是把优娘写得跟天仙一般,嗯,就是天仙。
”
玄奘顺着郭宰的手指望去,还是日间看到的那幅画,不禁有些惊奇,试探着问:“大人,这诗中的意蕴,您可明了么?”
“当然。
”郭宰笃定地道,“就是夸优娘美貌嘛。
”
玄奘顿时语塞。
“优娘不但美貌,更有才学,诗画琴棋,无不精通,更难得的,女红做得还好。
”郭宰扬扬得意地拍打着自已的官服,“我这袍子,就是优娘做的。
针脚细密,很是合体,就下官这粗笨的身材穿上去,也清爽了许多呢。
”
玄奘一时不知该怎么跟这位大人对话,只好一言不发,听他夸耀。
郭宰兴致勃勃说了半天,见玄奘不说话,不禁有些自责:“哎哟哎哟,对了,下官想起来了,法师您千里迢迢从长安来到霍邑,是寻下官有事的,回来时听马典吏讲过,这一激动,竟然忘了。
”
说起此事,玄奘心中一沉,脸色渐渐肃然起来:“阿弥陀佛,贫僧来拜访大人,的确有事。
”
“您说。
”郭宰拍着胸膛道,“只要下官能做到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法师失望。
”
“贫僧来,是为了查寻一桩旧案。
”玄奘缓缓道,“武德六年,当时的县令是叫崔珏吧?”
一听“崔珏”,郭宰的脸上一阵愕然,随即有些难堪,点点头:“没错,崔珏是上一任县令,下官就是接了他的任。
”
“据说崔珏是死在了霍邑县令的任上?”玄奘看着郭宰的脸色,心中疑团涌起,不知其中有何忌讳,但此事过于重大,由不得他不问,“当时有个僧人来县衙找崔县令,两人谈完话的当夜,崔县令就自缢而死?”
郭宰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慢呷了一口,朝厅外瞥了一眼,眸子不禁一缩:“的确如此。
当时下官还在定胡县任县尉,是崔大人去世后才右迁到此,因此事情并未亲眼见着。
不过下官到任后,听衙门里的同僚私下里讲过,高主簿、许县丞他们都亲口跟我说起,想来不会有假。
法师请看,”郭宰站起身来,指着庭院中的一棵梧桐树,“崔大人就是自缢在这棵树下!”
玄奘大吃一惊,起身走到廊下观看,果然院子西侧,有一棵梧桐树,树冠宽大,几乎覆盖了小半个院落。
“向东伸出来的那根横枝,就是系白绫之处了。
”郭宰站在他身后,语气沉重地道。
遥想七年前,一个县令就在自已眼前的树上缢死,而这个地方现在成了自已的家,他的官位现在是自已坐着,郭宰心里自然有阴影。
玄奘默默地看着那棵树,也不回头,低声问:“当时那个僧人和崔县令谈话的内容,有人知道吗?”
郭宰想了想:“这个下官就不太清楚了,也不曾听人说起。
正六品的县令①自缢,这么大一桩事,如果有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必定会在衙门里传开的。
据说,当时的刺史大人曾派别驾下来,详查崔县令自缢一案,提取了不少证人证言。
若是有人知道,当时就会交代的。
既然从州里到县里都不曾说起,估计就没人知道了。
”
“那么,那个僧人后来如何了?”玄奘心中开始紧张。
“那个僧人?”郭宰愕然,思忖半晌,终于摇头,“那妖僧来历古怪,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