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鹊傍晚时去药房,”宋慈看向远志和当归,“你们二人也看见了吗?”
远志和当归当时在大堂里分拣药材,刘鹊去药房的那一幕,他们二人也瞧见了,回以点头。
宋慈凝着眉头想了片刻,问黄杨皮道:“你是刘鹊的贴身药童,想必经常跟在刘鹊的身边吧?”
黄杨皮应道:“那是自然,做药童的,平日里都跟着各自的大夫,帮着整理器具,抓药煎药。
远志跟着大大夫,当归跟着二大夫,小人则是跟着先生。
”说到这里时,很是神气地瞧了远志和当归一眼,“平日里先生起居,都是小人在伺候,先生看诊时,小人便在旁搭手,备好所需的器具和药材,大多时候都是跟在先生身边的。
”
“那刘鹊死前几日,”宋慈问道,“他言行举止可有什么异常?”
黄杨皮回想了一下,道:“先生那几日照常看诊,没什么异常,只是前天夏虞候来过之后,先生再给病人看诊时,便时不时地叹一两声气。
以前小人很少听见先生叹气的。
那天结束看诊后,当时快吃晚饭了,先生去了一趟祖师堂,给祖师画像上了香,又关上门,独自在祖师堂里待了好一阵子才出来。
以前先生只在逢年过节才去祖师堂祭拜,平日里可从没去过,再说过得几日,便是上元节,到时医馆里所有人都要去祭拜的。
”
“夏虞候前天来医馆,是请刘鹊去给韩太师治病吧?”宋慈道。
黄杨皮应道:“是的,夏虞候来请先生第二天一早去吴山南园,为韩太师诊治背疾。
”
宋慈没再问刘鹊的事,暗自思虑了一阵,忽然道:“你们三人都知道紫草吧?”
远志和当归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不明白宋慈为何会突然问起紫草。
黄杨皮一听紫草的名字,眉头往中间挤了挤,蜡黄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宋慈看向远志和当归,道:“我听说你们二人与紫草是一同来到刘太丞家的,是吧?”
远志低头应道:“我和当归原本流落街头,无家可归,是紫草领着我们二人来到刘太丞家的。
”当归跟着点了一下头。
“紫草对你们二人应该很好吧?”
“紫草待我和当归,便如亲姐姐一般照顾,她那时侍奉太丞,但凡得了什么好吃的好用的,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用,全都留给我们二人。
若能早些认识她,我们二人也不至于流落街头那么多年,受那么多苦,遭那么多罪……”
“认识得不够早?”宋慈语气一奇,“你们二人以前不是与她一起相依为命吗?”
远志摇摇头,道:“我打小没了父母,当归也是这样,我们二人流落街头时相识,相依为命了好些年,后来来刘太丞家的那一晚,才认识了紫草。
”
宋慈想起白首乌讲过,六年前的一个大雨夜,紫草浑身被雨淋透,跪在刘太丞家的大门外,求医馆救治重病濒死的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