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有时会有吩咐,比如去家宅那边叫人,或是找某样东西送去书房,小人怕有差遣,不敢同时离开。
昨晚我们三人都是轮流去茅房,一个人去时,另两人便留在大堂里,没同时去过。
”
乔行简看向刘太丞家的其他人,道:“昨晚还有谁闹过肚子吗?”
众人都回以摇头。
乔行简暗暗起疑:“刘太丞家所有人的饭食都是一样的,闹肚子的却只有三个药童,莫非是有人故意给三个药童下了泻药,想趁三个药童上茅房时偷偷溜进医馆?刘鹊能保持伏案而死的死状,极大可能如宋慈所说,有人曾进入过书房。
可据三个药童所言,后半夜没人进出过医馆,昨晚进过书房的,只有前半夜被刘鹊叫去的高良姜、羌独活和白首乌。
可那时刘鹊分明还活着,还没有死……”他越想越有千头万绪的感觉,原本一桩简单明了的案子,隐隐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看向白首乌,道:“昨晚刘鹊叫你到书房见面,是什么时辰?”
白首乌答道:“当时二鼓已敲过很久,我原本准备睡下了,应该亥时已过了大半。
”
乔行简又问三个药童:“昨晚刘鹊是什么时辰熄灯休息的?”
“约是子时吧。
”黄杨皮应道,“书房灯火灭了后,小人回偏屋休息时,记得街上正好传来梆声,是敲的三鼓。
”远志和当归跟着点了点头。
“见过白大夫后,到熄灯休息,其间将近半个时辰,刘鹊一直待在书房里,没有出来过吗?”乔行简问道。
黄杨皮应道:“书房一直关着门,先生没出来过。
”
宋慈听着乔行简的这番查问,眼睛却一直盯着书案。
他注意到书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见铺开的纸张上写着三行字,粗略读来,像是记录某种药材的性味。
他又注意到了书案上的烛台,忽然问道:“刘鹊用的蜡烛,为何这么粗?”烛台上剩余的半支蜡烛,粗如手腕,比普通蜡烛粗大了许多。
黄杨皮答道:“先生每晚著书太久,有时要忙上一两个时辰,寻常蜡烛顶多能烧半个时辰,他不爱频繁更换蜡烛,便吩咐小人买了这种最粗长的蜡烛,一次能烧两个多时辰。
”
“那书房里的烛火熄灭时,”宋慈看向黄杨皮,“窗户上可有刘鹊的影子?”
“影子?”黄杨皮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
“你仔细想想,别说好像,到底有是没有?”宋慈问道。
黄杨皮想了一想,道:“窗户一直很亮堂,小人没见到过影子。
”
宋慈又问远志和当归:“你们二人呢?”
远志应道:“我也没见到影子。
”当归也跟着摇了摇头。
乔行简听宋慈问起影子的事,转头向书案上的烛台看去,霎时间明白过来。
烛台上剩有半支蜡烛,摆放于书案的里侧,再加上椅子和窗户,三者正好处在一条线上,倘若刘鹊坐在书案前著书,那么他的影子必定会被烛火投在外侧的窗户上。
他立刻追问道:“上一次有影子出现在窗户上,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三人还记得吗?”
黄杨皮答道:“小人记得大大夫、二大夫和白大夫来见先生时,窗户上都是有影子的。
白大夫走后,窗户上就没影子了。
自那以后,一直到书房里灯灭,小人都没见过窗户上有影子。
”
当归没有说话,远志则是回想了一下,道:“白大夫走时,我刚要分拣完一筐药材,等收拾好药材再抬头时,窗户上便没影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