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哪里感觉不适?”
“……胸闷欲呕、头昏耳鸣、焦躁难宁,心里总憋着一股火气,恨不得暴起发难。
有时分不清醒耶非耶,犹如庄周梦蝶。
”
“长史说殿下噩梦不断,梦见什么了?”
“毓翁难道不知?”豫王用一双困兽般的眼睛看他,于重重束缚的绝望下闪着狂暴而锋锐的凶光:“此心不改,此志难夺,遇风为虎,乘云化龙――这不正是你亲口劝本王的么!”
陈实毓吸了口凉气,似乎发现了症结所在。
如果说豫王面上表现出的是一片泥泞沼泽,内心是一条沉郁而奔流的大江,如今这条江已泥沙浑浊、水位暴涨,滚滚洪峰即将冲垮理智的堤岸。
若无连日暴雨,江水不会忽然变成这样。
但他望闻问切后,尚未找到这异常状态的激发点。
陈实毓皱眉捋须思索良久,最后才道:“老朽先为殿下施针,降一降犯心邪火,再开些助眠药物。
但这些都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除了己身,殿下可有感觉到外界有任何异常?譬如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受了什么刺激。
”
“笛声……”豫王按捺着胸口窜动的恶气,闭上双眼,“仿佛在梦境里,又仿佛在现实中;近在耳畔,又远在天际。
醒后再去倾听,杳然无踪。
”
“幻听?什么样的笛声?”
“诡异尖锐的颤音,令人心神也跟着震颤。
”
陈实毓颔首:“老朽回去琢磨琢磨,查找医书,看有没有相关的记载。
这下先给殿下用针。
对了,殿下要不要暂时去别院安顿几日?换个环境,或许心境也就不同了。
”
*
苏晏从医庐回到家,就忙着开购物单,指示小北小京去买送人的节礼。
又写了封家书,告诉远在福州的父母,自己如今正在京城过年,三两个月后或许还要再去趟陕西,让他们不必牵挂,自己一切安好。
带来家书的几名仆役已在客栈住了个把月,这次刚好把回信和年货、礼物一并捎上返回福州。
别的都好说,就是母亲林氏在家书中,提到他已满十七,也到成家立业的年龄了。
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对象,父母可以前去提亲。
若是没有,就由家里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