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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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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柒几乎脱口而出“我们不是兄弟”,但在娘面前咬牙忍住,点了点头。

     姚氏摸摸孩子们的脑袋,说:“吃饱了早点睡,明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 沈柒以为她指的是摊派的活计,但很快他发现自己会错了娘的意思。

     姚氏身着鲜红色衣裙,用一根白绫自缢在主屋前的门桄上。

    清晨阳光照着她悬空的红色绣鞋,一晃不晃。

     郑氏开门时,那双满是裂痕与冻疮的惨白的手,恰好对着她的脸。

    她缓缓抬头,看见姚氏死不瞑目的眼睛,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其时,仆人正把沈老爷放在罗汉榻上,从屋内抬出。

     门桄垂落的瘦长阴影投射在他脸上,沈经历惊骇地瞪大了浑浊的老眼,从喉管中发出哮喘般的激动气声。

     自尽时身穿红衣,这是心怀怨恨,希望死后化作厉鬼来寻仇。

     沈经历岌岌可危的身体与精神经不起这般惊吓,当日便撒手归西。

    郑氏也吓出了一场大病。

     从小姐到姨娘,沈家连续死人,紧接着连沈老爷也死了,当家主母病倒,沈家一夜之间仿佛塌了大半。

     树倒猢狲散,不少家仆婢女偷了家中金银细软与卖身契,逃往外地。

    郑氏每夜被女鬼索命的噩梦困扰,顾不上他们,更不顾上庶子。

     沈柒得到了自由,再没有人打他、欺辱他,但却失去了更多:他没了相依为命的娘和妹妹,唯剩下一个年幼的弟弟。

     他不想把沈晏当弟弟,但娘临终前的遗言紧紧箍着他,日夜勒在血肉骨头里,提醒着他――你们是亲兄弟。

     他抱着娘留下的半罐椴花蜜,想狂啸,想杀人,但最终只是牵起沈晏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沈家大门。

     沈柒独自养大了弟弟。

     十五岁时,他应征入锦衣卫,没过两年,就利用刑讯犯官的机会,将与之相识的富商郑家与陈家牵连进来,做成了个官商勾结渎职枉法的大案。

    郑家与陈家被抄斩,在沈经历去世后又改嫁的郑氏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不料被家人指认为共犯,也入了狱。

    她没等到上斩首台,就离奇死在狱中,浑身都是鞭笞的淤痕和尖刺扎出的窟窿,脖颈被麻绳紧勒,椎骨寸寸碎裂。

     沈柒为自己,为娘和八妹报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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