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何时,面前这少年已不再是史书上遥远而平板的记载,而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只是对于明了对方未来命运的他来说,这份感情未尝不是种心理折磨。
事到如今,他只能狠狠心,把这些杂念抛诸脑后,假装自己是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做出普通人该有的反应。
他单膝跪地,慨然道:“臣信!臣一定会竭尽所能,辅佐殿下,助殿下实现宏图大志!”
朱贺霖一把扶起他,“清河,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便充满了力量与斗志,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
苏晏失笑:“说得好像我是兴奋剂一样。
”
“什么记?”
“不,没什么。
”苏晏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这一个多月来东宫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被父皇禁足,除了文华殿哪儿都不能去,只得乖乖在东宫读书。
不过……”朱贺霖深深皱起了眉,苏晏第一次在这个飞扬骄狷的少年脸上看到了惶惑不安的神情,“父皇以前隔三差五地总会来东宫,有时还给我送礼物,可近来他却好像对我疏远了不少,也不常来看我了,倒是经常待在卫贵妃那里。
”
他忧虑地抬头望向苏晏,眼睛里有种急切寻找慰藉似的幽光,“清河,你说父皇是不是对我觉得失望,所以才――”
苏晏打断他的话:“皇上对殿下的厚爱与器重是有目共睹的,哪怕一时气恼也是因为深怀期许,殿下万不可胡思乱想,自乱阵脚。
再说卫贵妃如今即将临盆,皇上对她多照顾些也在情理之中。
”
朱贺霖咬了咬下唇,神色平复了许多,低声道:“我只是想起小时候,父皇总是把我抱在怀里写字,带我去南海子骑马射猎,在我搬去端本宫之前,他每夜临睡前都要来看看我,可如今……”
“如今太子殿下长大了,需要一个独立发展的空间,皇上知道幼鹰是不能总捂在鸟巢里的。
”
十四岁的太子凝思片刻,眉宇间慢慢放出光彩来,如旭日初升般夺人双目。
他像个有豪情壮志,又有灵心慧性的成熟男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