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透过这些小罐去看对面的人,恍惚中却有一口气缓缓松弛下去。
对面的人,眼波似水,周边的睫羽做了岸畔柳枝,风一吹,那叶子就轻轻柔柔地擦过脸颊、肩颈、手背......
许忆湘自己的丫头已经把她脸上的脂粉尽数擦去,
比脂粉更苍白的脸上,一处青紫的伤触目惊心。
她面前的水盆里映着的自己,看着那处伤口,却想着已经较前几日变得浅些。
药擦子滴在脸上,先是一热,继而是冰凉的舒适,紧接着一股不刺鼻的药气溢散满整间厢房。
黛玉没有对这道伤口多说什么,也没有如许忆湘想象的那般露出怜悯。
她只是安静地揉着那处伤,直到药膏化开,由清白钻进皮肤。
“这一瓶你拿去用吧。
”
许忆湘提起嘴角,却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刺痛。
可这反倒使她的笑容落下,那盏药瓶搁在桌子中央,许忆湘没动,只定定望着黛玉。
“多谢夫人,此药奇效......”
“不必谢我,药毕竟不是我制的,这会也是借花献佛。
”黛玉的眼睫颤一颤,目光缓缓落在许忆湘唇角的伤口。
“这是个快法子,只是你太受苦。
苦肉计总是行不通,今后的商路,你势必不能独占的。
”
没有评说值不值得,也不掩饰自己知晓她的图谋。
但恰是这份坦然叫许忆湘笑起来,她摸一摸还有些粘腻的药膏,有些不甘心地道:“谁不想过得更好呢?”
“我并不觉得你会变成第二个张老板。
”黛玉将那只小瓶子放得离许忆湘更近些,许忆湘也看着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颤动着,像是滚到桌角的玻璃珠。
“但淮越不能只有一棵树汲水,我初来到的时候看到那样多高大的树,待到走的时候,总要更茂盛些才是。
”
“夫人是来唱红脸的?”
“没有在唱红脸,也没有谁要唱白脸。
只是这里必定不会再有从前的局面除去头一只恶虎,不是要引来第二只恶虎替代。
”黛玉轻轻叹一口气,抬起脸,她的眼睛对着许忆湘的眼睛,湖水没有遮掩。
“我听说过你对杨家姑娘的照顾,我信你不会变成第二只恶虎。
正因如此,我不愿你被当作恶虎冤杀,叫这许多年的辛苦白白经受,你原该在这之后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是你应得的。
”
许忆湘没想到黛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听出其中真情意切,反而一时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