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这样短的时候,你怎么就担得上失望二字了?”她摇摇头,却好像真的失望,俯身拾起地上的毛笔。
那上面的墨已干,硬扎扎的,做了依靠在一起的相似而不同的两片黑柳叶。
杨芷自问自己最开始求见林夫人也不是毫无目的,她想要借着相仿的身世请得夫人怜惜,好不到金陵外祖家去。
可之后,当她们真切相处了,她便不肯叫这情谊里掺杂一分一毫的不仔细。
而她的弟弟却存下估量,杨芷知道自己前面有感觉,可不肯承认,不肯证明自己的弟弟一直央自己带他到州牧府是为了攀扯交情去。
现在杨俨自己认了,实在是叫杨芷的耳朵脸颊也蹿上红。
“我不敢赌说旁的,但这一段日子里,亲眼见了沈大人与林夫人做的事,你就该知道他们万不是那样不负责的人。
”杨芷咬一下舌尖,又道:“你觉得商户跋扈,便该记得他们在这里横行多久,也是在沈大人来了之后才晓得吃瘪的滋味。
”
杨俨张嘴要说什么,杨芷又把他的话堵回去:“你怕是觉得沈大人乃是宗亲,一张令牌一把剑就能砍脑袋你是,你是话本子看多了!”
对面弟弟的脸变作一朵喇叭花,中间红,慢慢白,直到脸颊耳朵,又是串色一样红一大片。
杨芷别开脸,不去看弟弟神情如何。
她是这样说的,可自己也存着不安。
杨治中参管粮食,只日常只字片语,杨芷也知道淮越的存量确实撑不过冬天。
可朝廷的赈灾却也没批下来。
连外面都生出新的说法,说沈大人是开罪了皇帝,这才被指到这样贫苦的地方受罪。
现今京里的王爷已经打好招呼,等来年开春,他皇亲国戚的还是回京里论功行赏,哪里管之后怎样办?
有人信,有人不信,但听得多了,那阴恻恻的影子还是生出触须,沿着血肉钻到骨头里面。
杨芷不愿这样想,她信沈大人与林夫人一定早做好打算。
她甚至认为父亲这次离开,目的也不是单纯的‘问粮’。
可她也惧怕,怕是自家多想,怕沈大人当真开春后走了,淮越归于混乱,父亲又动了送她们到金陵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