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媳妇远远跟在后面左臂挎着篮筐,右手前伸,叫那淘气的孩子跑慢些。
“你们怎么这会过来?”汉子迎接几步过去,一手接过篮子,一手又抓住那活泼好动的顽童:“爹怎么跟你说的?你娘这几天织格子手累,你要多帮着点。
”
那孩子嘟囔着说了什么,做爹的没听清。
他媳妇却抬手把篮子上的罩布揭开,很得意地道:“咱们孩子今儿去帮着插苗,还得了州牧的几个钱子儿呢!”
“插苗?”汉子一愣,又去看小孩。
孩子嘴一撇,脸一扭,身子绕到母亲身后,再也不叫父亲碰。
可他的眼睛还盯着篮子盯着那碗香喷喷、油滋滋的肉。
“怎么忽然......”那汉子本想说怎么今日忽然买肉,但想着过去家里人辛苦,这会终于见着好苗头,狠狠心也没什么不得。
他低头扒着饭,没碰那碗肉,妇人觉察到他这心思,抿着嘴笑,夹一块大的到他碗中。
“你们娘俩刚说‘插苗’,怎么回事?”那汉子没动肉,等着油脂更多浸润到饭里头。
他摸一把幺儿的脑袋,又好奇起方才没说完的事。
“这时令,上哪插苗去?插的什么苗?”
“药苗,就在东边。
”妇人摇摇头,倒起了额外的兴致,专心跟丈夫说起今日的见闻
那是稍早些时候,街道通畅,空气也敞亮。
可那柳家舅兄的铺子外面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单把那一处的气揉皱成团。
掌柜几乎把牙根咬出血,见那搬出来的一箱箱原屯好了准备大发横财的药材,心里更多一阵凄凉。
可对上官府中衙役的脸,他左袖打右袖,张嘴还是一连串的喜庆俏皮话。
“都在这儿了吧。
”衙役绷着脸,心里却止不住地笑。
见着掌柜那像是炸粥过夜的油饼一般的脸,心里解气,由不得更推崇起州牧来。
他们早该这般。
衙役在心里狠狠唾弃,指挥大家伙继续搬。
弃车保帅,大失其财,柳府里联系不到牢狱中的老爷,眼见沈大人真的正儿八经查起这些年的案子,心里的慌张涨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