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老爷似乎没跟许多人知会过这样的事,只消息一说出来,就定了是一位姓孙的公子。
探春仔细留心过,听说那公子似乎也曾投拜在贾府门下,只听赦老爷说来,是本就‘承了贾府恩惠’,其人又英武不凡,将来眼见要有‘更大造化’,这才忍心将女儿舍与他。
前一句不知,后一句不应,只见前面大张旗鼓,后面林言那边有动便把跟脚绊住,就实在看不出那孙公子有什么‘英武不凡’,只满府都是投机取巧的假威风罢了。
这般想着,婚事延迟反倒是一件好事。
探春兀自思度,又听惜春道:“莫说咱们这不好出门,宝二哥这能在外面走动的,不也没得个准信能登林府的门?”
“这又是玩笑话了,林府里现只林姐姐一人,他过去不是上赶着惹人说么。
”话虽这般说,但探春也晓得惜春的意思。
去不去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去又是另一回事。
宝玉自然一千一万个惦记着他的林妹妹,府里也也知道他这副痴性,因此更下力气看死了,绝不叫他称这份心。
老太太伤心得厉害,宝玉这样呆呆木木的样子属实是凿她的心。
可沈言被关明眼见着是牵扯进更顶上人的争斗,林府里没有别的男丁不怕牵连,怀里这个却还是她搁在眼睛里长大的宝贝肉。
她当然也疼惜自己的外孙女,那毕竟是女儿来世间一遭留下的唯一一点骨血,她比爱那林府的千里驹还要爱惜黛玉。
可沈
言牵扯进这争斗中已成定局,她的外孙女是无论如何也舍不下他去。
老太太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更清楚宝玉肚子里装了一副怎样的痴心。
于是狠下心肠,无论宝玉如何哀求,都不许他轻易出门。
这时候,迎春婚事上的波折倒也成了另一边的好事。
宝玉从来不喜此事,觉得女儿家出嫁便做了鱼眼睛,这样的半章残局反而称了他的心。
哄着他跟二姐姐‘贺喜’,‘除晦气’。
宝玉也实在当这是一件好事,端端正正请了迎春并其余姊妹开诗社办宴会,看着诸人高兴,也不好再总提起林妹妹。
但心里又十足可惜,想着林妹妹若是在园子里,和大家一起作乐吟诗,就真切能把俗世里的腌臜抛开,只凭一腔悲喜。
探春低低呵出一口气,不敢大叹,转头又说起别的新奇。
只是林府里的事被迎春惦记,于她却也不时翻涌在心里。
这一段时日,倒也没听说薛家再登门去。
薛家对外静悄悄,有了上一回大理寺的例子,薛蟠学乖,也不敢大声嚷嚷。
只是心底里还是有自己的‘猜想’,私底下依旧跟母亲妹妹嘀咕。
这屋子里会投射出紫色的帘布已经撤换下来,宝姑娘对着这一方挂帘许久,原本也没觉出不喜欢这种花样。
但她那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