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公子,姐姐外甥都在宫里,他不可能违背皇帝的心意。
那位皇子应当行三皇上身体不大好,膝下子嗣中年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几岁。
说到这件事,两个人的神情都更谨慎些。
“我之前想过,最有可能做文章的便是北阆一行。
那里战败与缺粮的罪行现在都被安在方将军身上,但方将军是太上皇身边的老人。
即便皇上有心把我与方将军身上的案子关联,太上皇为着不使部下寒心,再怎样也不会置之不理。
”林言说到这个很自信,他裂开嘴笑一下:“姐姐,我不要坐以待毙。
只等着旁人来救,之后只会落到更无助的境地。
太上皇没有给我回旋的余地,但我还要跟他证明我的‘价值’。
”
这样轻描淡写论述‘价值’的样子叫黛玉有些心疼,林言注意到她闪烁着的眼睛,安抚似的笑着,又伸手握住她的手。
“这一场风险我躲不过,摇首乞怜也寻不到生机。
更何况我已经决心冒这一个风险,最好能借此为你我二人挣一个更好的前景。
”林言一把攥住黛玉的手,温暖融化在两个人的手中,分不清是谁的:“
但若是拖累你,我是死也不愿的。
”
“姐姐若是想留在京城,便是此处的铺子房屋与金银斐夫人想来很愿意照顾姐姐,淮安王妃虽说心思深,但她答应了的事,也一定会放在心里。
”林言说到这里一顿,手上的力气一重,随即又怕黛玉疼了似的更松下几分:“若是想走我在苏州、扬州都另外置办了宅子、田地,也留有银钱……父母亲留下的东西都在那里,够姐姐留用了。
姐姐且说思家,夜半梦回得父母嘱言,就回扬州去,总之不要再回荣国府里。
”
林言的声音响着,黛玉的心里却苦涩更深。
她伸手拂过林言的鬓角,眼睛里是化不开的疼惜。
“姐姐”林言笑着,在这样温柔的触碰下,他准备的余下的话半句都说不出口。
他知道自己在一个险地,却不甘心再也见不到她去。
曾经林言庆幸自己是林家的义子,却也怨自己是林家的义子。
神仙样子的姐姐是他的水中月,镜中花。
遥不可及,偏偏近在咫尺。
他从不敢让人知道他的心思,怕的不是自己,而是有人借由这个重伤她。
姐姐,姐姐。
一声声,一声声。
从小到大,他学步是她带着的,他学话是她教的。
她生在花朝节,他生在洪流间。
“姐姐……”
他总会回来,回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