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阆的将军姓方,晓得他是新归家的淮安王的长子,嘴里便念叨起他自己以前也是老淮安王的部将,对着林言更是亲切起来。
但林言并不晓得老淮安王旧日的人脉,只得客客气气应了,又谢过他吩咐兵卒领他到外面的体贴。
“不过是在外面走走,且不遥远,实不需特地安排。
”林言这样推辞,方将军便也不坚持。
又跟秦将军和领事的大人禀告过,林言和秦向涛便到了驿馆外。
“可算出来了。
”
离了父亲的眼睛,秦向涛一下子活泼起来。
林言和他一起走着,想着驿馆里的香炉花碳,又看着门槛上呆坐的老人,喉管含了一口冰,心中也堵起来。
“老人家,您这儿卖的是热茶?”
秦向涛见林言忽然去跟那木讷老者搭话,一时不解,但还是跟着他过去了。
长嘴的茶壶使了个花,店小二把金柄搭在肩上,茶液便顺着他伸展开的手臂,细溜溜到了壶嘴处。
只是公子哥儿们见惯了更新奇的把式,对此只笑两声,又去听小戏拿手的曲调。
冷不防的,有人在宝玉肩膀上一拍。
他一回头便笑,原是柳湘莲在这时过来。
“今日是凑巧,刚才不见,怎么这会又到了席上?”
“我是浑天胡地的懒客,不比你这金尊玉贵的公子灵巧。
”柳湘莲笑一声,指指门外。
宝玉会意,也没惊动旁人,便和柳湘莲一道出去了。
“好兄弟,既然来了,不进去便罢,怎么还走远去呢?”
“你不知我?”柳湘莲原在前面带路,这会见四处无人,索性便止了。
闻听宝玉问询,便冷笑道:“因你姨表兄上座,我只怕污了席面。
”
宝玉因知他俩嫌隙
缘由,自觉失言。
见柳湘莲不乐,一时也不替薛蟠开解分辨。
只随着柳湘莲站定,道:“好好好,我不说这个前儿我叫茗烟上鲸卿坟前清扫,他回来却说一丝杂草也无,我便知道是你回来,这会可算得一见。
”
柳湘莲听他说起秦钟,忆及这早亡的友人,一时眸色也黯。
“我这会回京,先是清扫他坟前。
原预备再访问言兄弟,可惜他去了北阆,不知几时才回来。
”
宝玉听柳湘莲说起林言,又想起林妹妹,却也是一番惋叹。
“好端端的人,却牵扯进这样污浊事里,可怜,可怜。
”他有些回忆起林言的样貌,只是停留在还年幼的当口,唇红齿白,抱着红梅踏雪而来。
可一转眼,大好儿郎涉世,少不得些谋算。
“只消说,好歹寻得此身来处,也算幸事一件。
”
柳湘莲颇赞同地点头,他也不看好林言牵扯进这王府的争端。
他原本预备三五载再回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