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言自己显然已经被牵扯进王府旧事,眼前风波暂歇,舞弊也只是没有证据的传闻,人为与他连结,根本站不住脚跟。
再有就是......
冬日里的太阳颜色浅淡,只是照在脸上却不觉得耀眼。
这一日二人闲来无事对坐,黛玉因着担心林言眼睛,便只叫他坐好,自己择一卷书念给他听。
这也是他俩一些游戏,书铺开,不拘哪里的句子,一人念来一人猜,间或加一些自作的词句,猜中有奖,猜错也要认栽。
林言读书是极刻苦的,眼不能视物,读进肚子里的文章却是拋不开。
与黛玉做伴,他心中悄悄欢喜,东一句西一句的答着,只在黛玉作词时顿住。
“听来却有东坡先生的风采。
”
“我可不敢得这般夸赞。
”黛玉笑,望着林言两眼中间的一道白色刻痕,那笑便又惨了辛苦的味道。
她怕窗下漏的光刺激了伤,正要把窗儿合上些,却听林言道:“别急着关窗,这时候曦光难得,别因着我误了好天光。
”
“佛奴?”黛玉听他这样说却是一怔,一时惊一时喜,想问林言是否得见光亮,又怕问得急惹得两方伤心。
林言似知觉她心意,摸摸索索探过手去,牵住黛玉指尖,温声道:“前段时日眼前昏黑,这几日倒隐约能见着些光亮。
只是怕情状反复,故不曾告知。
”
两人手握在一起,他现在已经不常戴那锦布条带。
黛玉轻轻抚摸两眼间弓弦划出的伤害,心中愈恼火,嘴上愈轻柔:“我只怕你心中积郁”
“这段时日,我想了许多。
”林言宽慰似地扯扯黛玉衣袖,,面上一惯的乖巧模样:“虽说人不该说这些丧气话,可我早先便想过,若真的就此目盲,也得要早做打算。
”
“向涛与谦时素来与我交好,入仕与否并不损害我们情谊。
更何况陈世叔为人肃直,他既说承我情便不会食言。
”林言说到此顿住,黛玉心知他所想,便接下他的话,轻叹道:“至于淮安王府那方......”
“嗯。
”林言点头,语调中流露出些许嘲讽:“原本想着虽无善因,却也愿意结个善果,谁知不过一厢情愿。
只是这样一来还看得清些世子既凭空针对,即便我们不应声,他也不会轻易放弃。
”
那个告诉他一段旧事的人口中的主子是谁暂且不知,这件事在林言舌尖徘徊一阵,又缓缓沉落到心底。
他终究没有把这件事全然告诉给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