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看天边云起,收万卷红霞,这样的日子就很舒服了。
想到这儿,林言不自觉摸摸匣子里单独的一格。
里面也是整整齐齐的信,林言数一数其中数目,自己咧着嘴笑。
窦止哀好赖比林言多吃几年盐,他一见林言这样笑,方才一点惆怅立刻就噎进喉咙里,把他自己气个倒仰。
“好了,行啦。
你林公子肚量大,是我自己瞻前顾后,还叫你看了笑话。
”窦止哀一面叹气一面摇头,只是过了半响,自己却也笑了。
“罢罢,罢。
也是我着了相。
”
桌上的那只蜡烛滚下一刻很大的蜡泪,珠子一样淌下来,归入底下的炽热红海。
林言的影子刻印在墙上,好像他挥笔作画的习惯一样,过分的浓烈,可也看得确切。
窦止哀看到那个影子依旧在抚摸匣子里的家书,好像只有那些纸页才能带来叫他安心的慰藉。
“原本当出去的东西,现下已经赎回来。
”窦止哀的声音很慢,屋檐上挂着一滴水,拉长又拉长,迟迟滴坠不下来。
“薛家填的缺?”
“薛家填的缺。
”
林言不说话了,墙上的影子定格。
外面的枝叶簌簌想着,许久之后,才听得他一声叹息。
“他们现下还好,薛家的那个虽说不济事,可到底祖上有些累积。
我与那薛老爷也算见过一面只是可惜。
”窦止哀没从师弟那里讨得酒水,只好退而求其次地端起茶盏。
原本琥珀色茶液在这样的夜晚映着晦涩的影圈,窦止哀看也不看,将清列的茶水与影子一起喝下去。
“尺蚓穿堤,能漂一邑。
我所忧虑,多也是其中人不思正途,却打些偏门左道的主意。
”林言暗自叹一口气那些人私底下埋怨,说他与姐姐且并未到用什么大钱的话也并非全错,若是与他、与姐姐商量,他们未必不愿帮衬修建省亲别院。
只是不能自挪自用,末了还要怪他戳破。
有些事是不能开先例的,尤其他俩幼失父母,说句无依无靠并不为过。
不,有依有靠姐姐还有他,他也还有姐姐。
最后一口茶喝尽了,林言的脸依旧模模糊糊映在瓷杯的边缘。
这只官窑青瓷水纹盏在昏黄的暖光下散发着过分固执的清列颜色,直把林言的脸也映出过分坚硬的轮廓。
林言嘴角弯一弯,抬头跟窦止哀道:“师兄,你早些睡吧,我明天就考试去呢。
”
把修园子这样的事比作蚯蚓,那这样的‘邑’建造出来只怕要遮天。
窦止哀在心中腹诽一句,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挥挥手,催促林言快快歇着去。
夜晚好像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