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升平,华巢危卵,只在旦夕。
黛玉眸子仿佛含了水,心底泛上密密麻麻的苦意。
饶是她再如何劝慰林言不要因此伤心,自己却难免暗自失意。
她从年幼时来到京城便在荣国府,老太太疼爱,姊妹间友爱,如今这般情形,委实无法一夜间将从前温情忘尽。
心肠且不是硬铁石,又做不得书卷,一撕便忘尽。
人便是这点不好,爱时爱极,但若爱得不够,却比
真切的悲愁都难以释怀。
黛玉兀自在心里想了一刻,耳边窸窸窣窣,却见紫鹃进来,身后领着一个面相很精神的年轻媳妇。
“怎么这会来。
”
“哥儿临走前还叫我家那个留神当铺里,这会有了消息,便想着先告诉姑娘,请姑娘拿个主意。
”
“好,你喝杯茶,稳稳当当地说。
”
那媳妇谢过黛玉,自己在一张矮凳上坐下:“姑娘,这会不是往里典当,是当铺往外使力气。
”
黛玉点点头,太阳光一闪,眼前恍惚略过一个金影儿。
“来的不是哥儿叫盯着的铺子,我家那个本来没想理可后来一打听,却知道那是薛家铺子的伙计。
姑娘,薛家不正在荣国府住着么他就赶紧叫我来说了。
”
方才胸膛里的苦涩这会全然做了冰冷的气息,黛玉想笑,舌尖震颤,却连牙齿都发了涩。
这是盯不住她家,便往别家使力气?
有手有脚的人,不自个尽心尽力,怎么只想着拆东补西?
原是她这个闲人多操心!
可心里含了一股气,没彻底化作恼火,反而中途一转,成了另一层悲戚。
黛玉想到宝钗她知道这定然是薛蟠犯的糊涂事,薛姨妈是否知情暂且不论,但宝钗想来不知悉。
她不知怎的将宝钗某一刻的容貌记得很清晰,那是在临水的亭子里,端正清雅的衣裳,银盘样的脸颊,脸颊边闪烁着水的倒影。
有一根金色的红宝石花钗戴在她发间,隔着旧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