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母亲才会说的叮嘱,细细密密拥抱着,令人在离开时骤然一冷。
陈家的姑娘是按时令生的,一溜肩膀挨下来,眼望便知序齿长幼。
黛玉笑吟吟与诸人分下见面礼,此时年龄最长,名唤净仪的便领头带着诸姊妹往外面院子里去了。
“你来的可巧,过会子我家二姐姐也来。
”
与她们一并走的一个年岁更小些的姑娘听罢,亦是笑道:“是赶巧,过不多久二姐夫外任去,往后平白就见不着了三姐姐,二姐姐这时回来,那时哥儿......”
她好像是一时口快说溜嘴,自己把话头隐去,又笑:“瞧我,忘了还不到旬假的时候呢。
”
“眼下就将到乡试,夫子盯着,时哥儿自己也是惦记的抽不开身。
”净仪这样说,眼底却有些不自在。
黛玉不好细问,见一时冷场,便笑着圆场道:“哪儿有不想念自家兄弟的,只是赶在这时候,没法子罢了。
等待日后你家兄弟折了蟾宫桂,还要请二小姐回来欢喜呢。
”
“便是得了林姑娘这句吉言。
”净仪笑一笑,又有些感慨似的:“也莫说我家,无论是我父亲说来,还是往日里听着他人讲,都道你兄弟是个读书种子,这一回准是榜上有名的。
”
偏还这样年轻,又拜了父亲敬仰的大儒做师父。
净仪想到自家,心里登时涌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一时竟有些好笑,可怜自己弟弟身边却有照着父亲心意生长的‘儿子’。
这微妙的情绪跟随在风里的苦药气一起吹来,黛玉朝那边看去,净仪却无觉,照旧挽了人往院子深处走。
阴影为她白的皮肤刷上一层淡绿,像是一块沉闷的,不通透的玉环。
可因为五官实在漂亮,那玉环也得了精细的雕琢,变作可亲的样子。
“净仪姐姐的手还冷些,咱们便往光底下走走吧。
”
那琥珀样的眼珠滚转下来,净仪摸摸黛玉的指尖,轻声笑着应了。
几个姑娘在院子里略坐一会,便有小丫头过来请,说是二小姐带着表小姐回来了,现已经到了太太房里。
于是净仪又挽了黛玉,带着旁的妹妹往回走。
这时的陈府却比刚来时热闹些,带了小孩子的笑声,听得人心里一松快。
“你可仔细,别冲撞我的客。
”
陈夫人还坐着,上半身却前倾,好像下一刻就要伸出手去接住那笑闹着兜圈的小小顽童。
在她略微曲起的臂弯后正坐着另一位年轻的夫人云鬓绾起,簪戴着一只攒云珠金步摇。
身穿暗花缠丝罗纱裙,许是因着在母亲处自在,现正挽了袖口,露出一截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