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飞溅出四散的水花,只晶莹一刹。
黛玉的肩膀一阵抬起,一阵又松懈下去。
林言想弯下身子去看姐姐的神情,可他忍住了,而黛玉再抬起的脸颊上也没有泪滴。
“佛奴,我尽早便说了。
你为我考量着,我也绝不肯叫你委屈。
”黛玉轻轻呼一口气,说不出这是刚刚收拢的,还是久久压抑在心的:“这世上,哪儿有平白做了呆子由着人打的。
”
林言一时不知道应当怎样安慰,从前不好的一个猜测应验,最不开心的就是姐姐。
可黛玉早晓得林言迟疑的缘由,不等他说话,就将前些日子赌局买卖的事说了出来。
“竟不罚么?”林言一怔,他从来以为凤嫂子雷霆手段,不成想竟还有这样‘心慈手软’的时候。
“当然罚。
只是月钱还没发,闹大了哭到老太太身边去,谁肯担着干系?”黛玉冷笑,道:“有的个赌局竟还好,叫那些钱子儿散一散,不至于人人都闷着、死着。
”
林言忽然想起原来听文墨说到有人讨月钱的事,于是也道:“莫说府里人,修园子的工匠的工钱只怕也没发呢。
”
“那便是了。
”黛玉的唇弯起来,可嘴角却不自觉向下弯。
这样不真心的微笑令林言感到一阵疲累是为他的姐姐感到疲累太过聪明并不经常是一件好事,在大多时候,她往往只能看着。
事情进展到这里之前,他们都或多或少做过委婉的建议。
只是林言是在府外,黛玉却在其间,更深刻地体会着其中的变迁。
林言第一次为姐姐的笑感到难过了。
但黛玉比他更坦然。
“你也不必过多忧虑,这世上万万没有把他人的错漏归咎到自己身上的。
某人吃醉了酒,难道要你头痛?我是不肯的,你自己也少自找罪受。
”
林言被黛玉的比喻逗笑,心中不禁也放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