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也该回来了。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君侯应当已经看完了信。
整个西北,就没有什么事能逃过他的眼睛。
……
日薄西山,暮色苍茫。
雪模糊了天地之间的界限,因此城门的守卫看见天尽头处那道影子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直到揉了揉眼定睛再看,他才确信那的确是一个不断靠近的人。
头顶鹰隼盘旋,叫声刺破长空。
守卫心里一个激灵,喝住了要去关城门的同僚:“先别动!”
他们终于辨认出了那个不断靠近的人是谁。
寒风凌冽,他却未着氅,只一身毫无纹样的玄色圆领窄袖袍,不佩玉也不佩剑,只背了一把刀,背脊也如刀一般难被风雪摧折。
名为阿索的海东青伴在他身侧,无声宣告着他的身份。
城门口众人顿时拜了下去,声音响彻天地。
“拜见君侯!”
萧不言抬手,示意他们免礼。
城门口从未见过他的小兵偷偷抬眼去瞧,心中略有些恍惚。
听过定安侯传闻的人都知晓他长相英俊,可这种英俊却难以用言语形容。
如同冬日的太阳一般,所有人都知晓他可以灼烧万物澄明天地,但看过去时只觉云遮雾绕,连光都是冷的。
明明看到了他的脸,可小兵最终只记住了他平静到能倒映出一切的眼睛。
因怕被那双眼睛映出心底的阴私,甚至连那双眼睛的模样都渐渐模糊。
这也算不上奇怪。
小兵心想,哪里有人能看清楚太阳长什么模t样呢?
只要知晓,他永远照耀着这片土地就好。
赵县令已经在府邸中备好了热水酒菜,忐忑不安地等着萧不言沐浴出来用膳,田柒则捏了块卤牛肉喂鸟。
阿索向来只吃生食,嫌弃地偏开了脑袋,在田柒头顶蹬了一爪子,借力飞向了后院。
不出片刻就有丫鬟小厮鸡飞狗跳地追了过来:“鸡!后厨的鸡!”
田柒在一声比一声微弱的“咯咯哒”里痛斥飞远的海东青:“阿索,你怎么能同类相食呢?禽类何苦为难禽类!”
正闹得一片兵荒马乱时,萧不言来了。
他换了身绣有麒麟暗纹的藏青圆领袍,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可平白让人觉出几分厌倦来。
田柒噤了声,挥了挥手,院落里的嘈杂如同潮水一般散去,无论人还是鸟都全部消失了。
萧不言的面色正常了方才人太多,看着就心烦意乱。
人虽然少了,可田柒一个人叽叽喳喳却比十个人的话还多:“君侯,草原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说塔塔部里最惹人烦的那个王子死了,是你去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