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了。
看着这幅模样的单雄飞,云清澜心中就也大概猜到他是为何而来。
果然,见云清澜抬头看他,单雄飞也不等云清澜应声,就自顾自地开口问道:“长宁郡主当真要叛出武朝?”
云清澜沉默片刻,按下心头纷乱的思绪缓缓道:“陛下心中已无百姓,如今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王朝无以为继,自是所行不远。
”
却见单雄飞闻言眉头微蹙:“郡主既在云府呆了二十年,即便不曾在柱国将军膝下受教,难道耳濡目染,就不知道这百姓生计,朝中政事都是陛下和那些文官的事?我们既做将军,打得天下守得江山才是本分,可郡主如今越俎代庖,带着这群暴民和朝廷做对,和那祸乱朝纲的季家有什么区别?”
时至今日,季鸿儒在世人口中,仍旧是犯上作乱的佞臣。
可旧事已矣,如今既无佐证,又无旧人,只凭二十年后云清澜的一张嘴,又能为他洗清什么冤屈?
云清澜抿抿唇,将已至嘴边的千言万语咽下,只道:“天下也好,江山也罢,龙虎军戍边守国,为的是其间千百万的武朝百姓,可如今陛下连这些百姓的性命都能不顾,又叫我等如何拥护于他?”
“这么说,长宁郡主是铁了心要造反了?”见云清澜心意已决,单雄飞虎目微眯,亦是陡然沉下语气。
“陛下不仁,清澜需得替百姓谋条出路。
”
云清澜敛下眉眼,她想起沿街乞食的八旬老翁,想起冰河水中华霜通红开裂的双手,想起年过七旬却为能在飞仙台当杂工而手舞足蹈的郑老伯,想起包家兄弟破败草屋中的那本《绿章道论》。
――朝廷想着俺哩。
云清澜想起祭土地那日,酩酊大醉的郑老伯于宾主尽欢时说出的话。
他们是如此充满期盼和热切的努力的活着。
他们于苦难中露出和煦的笑脸,并从不吝将自己绵薄的力量给予他人,更用温柔和宽厚包容朝廷对他们的冷漠和过失。
逆来顺受的人吃惯了苦,只要还有留有余地,他们就是能饮尽苦水,迈过千山的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