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元只是个边陲小国,陛下送子求和二十年,可卧薪尝胆到今日,乌瞿城也只有两万三千零六十一人。
”
笛灵话落,就又噙着泪看向云清澜,她本是乌瞿城主的千金,可就因为遥远的武昭皇帝的一句话,她家破人亡,流落千里,在仇敌的府中为奴为婢:“黍米之变,云季两家死于功高盖主,可一心求和的稷元和百姓,又做错了什么?”
稷元?
云清澜霍然一怔。
黍米之变中李玄臻亡季灭云,武昭一十六年后武朝内外大权集中鼎盛一时,当时的李玄臻被多少人誉为千古一帝,可殊不知其间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阴险算计。
在这场冷酷无情的帝王谋略里,云清澜曾多次为那些冤死的性命愤怒不平。
为杨柳沟客死他乡的季家族人,为诏狱以死明志的谏臣良士,为边境战死的父亲叔伯和数万龙虎军将士。
可没有一次,她曾想到过稷元百姓。
他们沉默,无言,今人再望,二十年前的那场连天战火中涌现了多少震古烁今的人物:云家将门千古,吕莲生平步青云,李玄臻更是万乘之尊――可稷元百姓?他们的哭喊没有一声留在这大江东去的滚滚洪流中。
但一如眼前这些流离失所的难民一般,他们又有何不同?
南北之战,稷元死伤不比武朝少几分,难道入了黄泉,还要再分个敌我?
秦朝楚的声音再度在云清澜耳边响起,他当时的语气平淡无波,可现在听来,却满是对这个朝代的失望和厌倦。
二十年前稷元也想跟武朝百年交好,可秦雄满怀诚意而来,带回去的,竟是毁天灭地的隆隆战鼓。
黍米之变?
云清澜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稷为黍也。
先前云清澜以为,黍米之变就是暗指稷元国君秦雄勾结内臣宴杀大长公主,最终自食恶果导致伐稷之战的事,可后来却又从葛老太爷处得知,那叫季鸿儒锒铛入狱,云家后辈尽折,龙虎军血流千里的起因,竟然真的只是一粒黍米。
回京半年,京都城中疑云四起。
这其间真真假假,云清澜亦被这粒黍米搞得晕头转向,而囿于武朝内政追本溯源的过程中,她竟又浑然忘记了伐稷之战的另一方――稷元百姓。
至于那个将当年之事命名为黍米之变的史官,提笔落下这四个字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