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愿意,去推开那扇门。
他静静地等她,也寸步不离地等她,每当有人想破门而入或投之以冰霜炬火,他就会拦在那人身前,柔和且坚定地说,这是她,没有人能决定她,也没有人能毁灭她。
那夜她跪在祖父面前,在难以攀越的高山和命运下佝偻起脊梁,是他拖着伤重难行的身子携月色而来,拔了箭去托住她的膝盖。
他弃了自己的性命,只为不让她受制于人,用盈满月光和她的倒影的眼眸,宁静无声地告诉她,不许跪。
是他说,她很珍贵。
她是木讷些。
这些事她不愿细想,不愿回应――也不敢回应。
家国之别,立场之分,让她总觉得二人间关隘重重,她是缩头的龟,是逃避的鼠,是受惊的羊。
可关山难越,他让她长出反骨。
他们相识不长,可这几个月来云清澜竟也渐生出期冀,尽管心中不愿承认,但夜深人静时,她也曾暗自想过二人日后会否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走到一处。
马踏飞泥,云清澜就这么策马狂奔在无尽夜色中,隆隆的马蹄声中她思绪纷飞,脑中不断闪现这些时日与秦朝楚一起经历的桩桩件件,那温柔的眼眸勾起她心间激荡,沉和的话语交织在风中于她耳畔回响。
可这一切,却在看到不远处交战的刀枪和纷飞的火箭时――
倏尔结束了。
夜幕笼罩的京都城外一片打杀,兵戈相搏之声铿锵入耳,就将那些盘旋在云清澜耳边的话语撕得粉碎。
遍地都是衣衫褴褛的难民和金甲银服的禁军尸首,他们本是一朝军民,这些禁军或许月前还在护那些难民安乐,可一朝阋墙,他们却又在故地搏斗厮杀,最后血水交融在一处,就好像重又握手言和了一般。
他竟真的开战了。
如入冰窟似的,四月的夜云清澜心中竟生出层层的冷来,站在万里无星的漆黑天幕下,云清澜就仿佛又回到衡芜山脚初见秦朝楚时大雪纷飞的寒帐中。
那一路而来因秦朝楚而激荡跳动的心,就在那一声声苦痛的叫喊,一处处亡命的搏杀中,一点点地凝固冷却下来。
云清澜扬起马鞭,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在玉狮子身上竭力一抽,烈驹吃痛,霎时雪蹄如飞,一骑绝尘地将霍丞川和一众龙虎军将远远甩在身后。
京都郊外一片狼藉,遍地都是还没来得及收敛的双方尸首,单看这阵势,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