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是轻轻点点头。
子德见他点头,便跟着称是。
觉生写下觉见的名字,同时用方丈佛印盖下金漆,交由文殊院首座觉云送去方丈院中保管,待觉生圆寂后,取出公布。
觉云先行离去,觉观说了几句要方丈保重的话后,便与子德先后告辞,只剩下觉空一人。
方丈见觉空尚未离去,知他有话讲,问道:“觉空首座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不杀觉如,便不该流放他。
”觉空道,“把所有罪责推给了净,一力袒护觉如,今天也不至于如此困窘。
”
觉生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淡淡道:“不流放觉如,俗僧不服。
”
觉空冷冷道:“现而今俗僧服了吗?正僧服了吗?你这两面讨好的性格,几十年不改。
”
觉生叹口气道:“不是人人都似你这般决断,对错之外,还有心里的那道坎。
”
觉空道:“你的那道坎,是佛祖,还是少林?”
“都是。
”觉生道,“到了此时,你还要与我争论?”
觉空静静看着眼前这人。
觉生大他十三岁,自他入寺以来,觉生便是方丈,也是觉生一路将他拔擢至菩贤院首座,这十七年风雨同渡,实有深厚感情。
他非正僧,于生死之事不能如此豁达,此刻挺拔的腰杆竟有一丝动摇。
饶是如此,他仍说了该说的话:“你该选觉闻,甚至觉观都好些。
”
觉生道:“你若真不赞成,方才怎不反对?”
“我若劝得动你,觉如早死了。
”觉空双眉低垂,接着说了句,“方丈保重。
”便即起身离去。
觉生忽道:“你也该是找个传人的时候了。
”
觉空停下脚步,似乎是在思考。
“你向来知道该怎么做。
”觉生道。
觉空听懂了他的暗示,点点头,昂首而去。
觉生望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声感叹。
另一边,觉云拿着金漆丹纸来到方丈院,那是方丈公办之处。
他关上房门,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来到书桌上一尊小弥勒佛像前,伸手一扳。
书桌上浮出一个暗格,那是放置易筋经的地方,全少林寺唯有方丈与文殊院首座知晓这处机关。
觉云把金漆丹纸放入暗格中,又扳了一下佛像,暗格关上,外表一如初时。
※
觉空离开了大雄宝殿,他听懂了方丈的暗示。
觉见今年五十六,会是最后一任执掌少林大位的觉字辈僧人,之后便是了字辈僧人。
了平虽然办事利落,但机警不足,短于谋略,才会被觉观玩弄于指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