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噘嘴低声,任凭谢珽揽着,想起诚王的嘴脸时又轻轻哼了一声。
京城里这些皇子龙孙,都是生来优渥金尊玉贵养着的,丝毫不知人间疾苦,比起谢珽来,实在差之千里。
阿嫣虽没见过沙场上的血腥杀伐何等惨烈,却在元夕夜和客栈的两次袭杀中,窥见过性命相搏的凶险,知道命悬一线是何滋味。
沙场埋骨的将士,每一位都该钦敬。
若无他们冒死杀敌戍守边塞,哪来京城里的富庶尊荣?
谢珽的手上确实沾满人命。
但普天之下,谁又是生来嗜血嗜杀,铁石心肠的?谁愿意天天走在刀刃,谁不想现世安稳?如今名震四海的谢珽,也曾是顽劣孩童、张扬少年,若非皇家算计、老王爷战死沙场,他又何必踏上这条艰难险阻的路,磨砺出如今的心性。
诚王站着说话不腰疼,还那般污蔑谢珽,着实忘恩负义,自私可恨之极!
阿嫣恨不得打他两巴掌出气。
谢珽却习以为常,见她脸上又笼起薄怒,不由一笑,“好了。
明日要去给祖父扫墓,别理这些蠹虫。
”
“看望过祖父之后,我想去拜见徐家祖父。
”
谢珽神情微僵,却还是道:“好。
”
“然后我们就回魏州吗?”
“嗯,京城不宜久留。
”
夫妻俩揽肩而行,徐徐走过宫廊,才刚走出宫门口,后面的诚王就带着周希逸追了上来。
方才宴席上闹得太难堪,永徽帝将指望都压在谢珽身上,见他表了态,且不愿与禁军抢功劳,可算事了拂衣去,一颗心便也落回腹中。
若不是碍着周希逸在,甚至还想责备诚王一顿,斥他出言莽撞,不顾大局。
饶是如此,诚王也气得够呛,见永徽帝懦弱至此,被人欺负到头上都没吱声,涨红的脸又气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