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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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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揖峰轩里的泥塑九成是谢珽搜罗来的,有奇巧淫技、绘画繁丽的名家珍品,也有不起眼小作坊里捏的,或奇趣或古朴,各有可看之处。

    剩下那一成,多半出自谢珽的手笔,有手生时捏出的奇形怪状,也有熟练的奇趣泥作,多半都只是并未绘染的泥胎。

     桌上的那些彩漆想必也积年未用。

     阿嫣不由笑了笑道:“殿下身负奇才,彩绘又不难,何不随手一试?” “终不及王妃妙手丹青。

    ” 谢珽听出她的揶揄,垂眸低笑。

     薄纱隔开日光,罩得满屋昏暗沉静,像是浸在幽凉的山泉里,洗净外头的浮躁。

    谢珽身上那股冷厉威仪似也都收敛殆尽,锦衣玉冠的站在跟前,唇角噙了笑意,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弱冠男子,在为前程铁腕杀伐之外,留了方寸之地,藏着年少时的奇思怪想。

     他也曾是少年,胸藏万水千山。

     只是过早地挑起了重担。

     杀父之仇、边关戍卫、辖内军政,每个都有千钧之重。

    若他不够狠厉,不够强硬,又何来魏州如今的富庶安稳,何来边地百姓的太平日子? 这一瞬,阿嫣似忽然明白了什么。

     朝堂上提起汾阳王,都是毁誉参半,既赏识他横扫千军、震慑边塞的铁腕,亦对他留在战场的尸山血海抱有微词。

    阿嫣嫁来之初,对谢珽的忌惮敬惧也多由此而生。

     但没有人天生喜欢杀戮。

     他也会在得空时翘着脚翻一本闲书,挑爱吃的菜风卷残云。

    会在误会冤屈了她之后,神情别扭地道歉,在她喝醉后将她扶回住处。

    会在王府里辟出一座阁楼,沉迷于精巧的泥塑,捏出这样细致的簪花仕女。

     不论是照了谁的模样来捏,这恐怕是他身上仅剩的一丝少年情怀了,稀少而难得。

     阿嫣决定帮他一把。

     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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