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在他后面。
晏阳变了太多,现在如果不告诉我这个人晏阳,看着他的背影我甚至没办法立刻认出他。
瘦且颓丧。
当然,他的颓丧大概只有我看得出来,在别人眼里他可是造型精致举止优雅的青年钢琴家。
我看着他站在客厅喝水,他望着窗外,直视着洒进来的阳光。
“早上好。
”他突然转过来看我。
我没有说话,直愣愣地对着他点头。
他像是笑了,清浅的、有些讽刺意味的笑。
他在讽刺我?还是讽刺自己?也有可能是讽刺当下的一切。
“去洗漱,我来做早饭。
”他转身往厨房走,我实在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腕。
晏阳的手腕细到我再用力甚至能将它折断,他瘦成这样,还有力气弹琴吗?
“聊聊吧。
”
他一定是有话要说的,我也应该有话要说。
可我又不得不承认,当我提出聊聊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应该如何整理面前的一团打了结的毛线。
从哪里开始聊?
从我被他接出来的那一刻?还是我住进去的时候?也或许,应该从我们遇见那时说起。
晏阳抽出被我拉着的手,转过来背靠着墙打量我。
“我爸妈离婚了,”他说,“去年分开的。
”
他伸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摸过烟盒,打开的时候发现里面是空的。
“我大衣口袋里有烟,给我拿一下。
”
我转过去看衣架,迟疑了一下,还是给他把烟拿了过来。
一大早,晏阳闭着眼靠着墙抽烟,他吞吐着烟雾,散发着疲惫的气息。
“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挺值得开心对吧?”晏阳眯着眼睛看我,“我要是你我也开心。
”
然而并没有,知道这个消息我并没有觉得开心。
我还是厌恶那个男人,但当我把对这个人的报复同时加害在了晏阳和他妈妈身上时,我真的是愧疚的。
但应该没人会相信我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