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朦胧的月光,谢初沅走到院内的几口大缸旁边。
缸里面是水,但是每口缸上都盖着厚厚的木板,防止小孩子掉进去。
另一半是用手压的井,而井边放着一个木瓢,瓢里面盛了些用来引井的水。
谢初沅勉强站在石块上面,趴在水瓢喝了几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盛在里面的水。
就算还是很饿,但他也不敢喝多,他怕明天有人发现水瓢里面的水不见了,院长会生气。
不过好在肚子里面终于有了一点东西,回到房间内,他终于能睡着了。
阎闻舟站在月光下,透过窗子看着躺在床上又瘦又小的谢初沅,伫立一夜。
*
谢初沅在这里呆了一年多,他没有什么能抓住的,唯一刻进脑海的只有那个老师的一句话,好好学习,离开这里。
在孩子都爱玩的年龄,谢初沅总是一个人待在院子里面的树下,仔细的认着老师给他的旧书。
书是收破烂的时候,捡到的别人丢下的带着拼音的书。
没有图画,就是泛黄的纸张与干涩的文字。
带有彩色图画的书,他抢不过别的小孩子。
谢初沅不爱玩,整天便一个人安静的看着这些老师说能改变命运的东西。
他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原本刚送来时的白净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黄肌瘦,头发也因为营养不良变得毛躁。
中间有几次是有人来办领养,小孩子们坐在座位上,等待着决定他们命运的人的挑选。
谢初沅都因为太过干黄瘦小被忽略过去。
他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对被带走的人目露艳羡,他只知道那些大人,也对他十足的讨厌。
阎闻舟大多数时间都会跟在谢初沅身边,偶尔也会去了解一下这个不作为的福利院。
但他却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
他看见了被成车拉进来的干莴苣,很多都脱水空芯了,依旧被厨房做出来喂给小孩子吃。
看见了后山永远青涩干黄的石榴树,谢初沅蹲在地上悄悄地捻起泛白的生石榴籽塞进嘴里,再被酸涩的整张小脸都皱起来,却在歇一歇后接着吃一颗。
酸涩的味道对他来说都是十分难得的。
阎闻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谢初沅为什么执意问他石榴会不会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