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望舒知道她在等什么,突然地自责起来。
“江阿姨,很抱歉我来晚了。
”
床上的老人睁开眼,眼底有些浑浊似是看不清人,她上前握住了那双枯瘦如柴的手,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
“江阿姨,我把师父给您的画,给您带来了。
”
濒死之人在极强烈的情感冲击下,会触发大脑神经的应激反应。
被叶望舒唤作江阿姨的老人,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她坐起来,将展开的画轴摊开在两腿之上,看一眼,又颤着手抚摸。
一滴浊泪砸下来的时候,她抬起脸来笑着,向叶望舒说了句“谢谢”。
叶望舒不敢受。
这幅画,她应该早点送来。
师父是带着遗憾离世的,最后的那段时间,他将这幅画交到了叶望舒的手里,让她帮着烧毁处理。
一生的思念都在这幅画里,他如何舍得烧毁?不过是害怕这一份情感,对于思念之人会成为负担。
叶望舒知道那幅画是为他年少时的心上人所作。
但他们的故事,师父从来没有提及过,为何情根深种,又为何天各一方,以至于到后来,师父出家为僧,又到国外修行,都成了谜。
他们的错过,成了师傅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师傅走后,她将原本要烧毁的画保存了下来,若不是被石悦拍下来发到网上,或许,这个故事会永远地画上句号。
令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江阿姨一眼就认出了师傅的字迹与画风。
昨晚,那个气若游丝的老人,向她询问师傅的去处。
原来,师父心心念念的人,同样跟他相思一生,孤苦一世。
若她早点将画送来,让江阿姨看到师父的那一句“不负如来不负卿”,她的遗憾,会不会少一些?
“江阿姨,师父临终说,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您。
”
老人点点头,又有泪砸下来。
“我懂,我都懂……”
似呢喃,又似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