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对你要的东西?”与其说是询问,更像是质问,皇上表情肉眼可见的愤怒,与平日一贯的冷静内敛相去甚远。
他大步走向浮泽,却在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方猛地生硬停下,脸色越发难看:“他那个东西碰你了?!”
浮泽愣住:“你……你怎么知道?”
九五之尊一双眼睛再毒辣不过,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是震惊与羞耻,却唯独不见自己想象中的痛苦与恐惧,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懑感,恨恨地盯着浮泽片刻,又拉长了脸转身回到桌前,倒了杯冷茶灌进嘴里。
“你身上的味道浓得朕都无法接近,你问朕如何知道!”皇上眼里几乎冒火,“你才十六岁!朕当日叫你离开那个东西,你不愿,可曾想过他要的是这个?!”
浮泽先是困惑,随后脸上爆红。
也不知怎的,天子这一通火莫名其妙,却反而使他觉得亲近不少,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站在原地,待到对方说完了,才小声辩解:“是我自己愿意的。
”
啪
天子气得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除了一点行动上的协助,他还能给你什么,叫你一个好好的男儿郎甘愿受他这般羞辱?啊?!”
浮泽怯生生地抬眼看了看盛怒的皇帝。
“我不知道……可是,从好久好久以前算起,从来没有人能像他一样,不管我是什么样子,都一直喜欢我。
”
他不安地绞着自己的手指:“我不想再被丢下了。
”
七十二
一颗沙砾落入江面,被水流温和地包容,岸上人只能见到水面很快恢复平静,却不知这颗沙砾并非消失,而是沉进江底,永远地留在这一条江流之中。
无论是曾经的浮泽江还是宴江,又或者是后来许多许多转世,浮泽有多喜欢人类的陪伴,在一次次被遗忘或是离别的时候就有多失落,那种失落就像沙砾一样沉在他的心底,渐渐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毕竟是一条江,生命在诞生于辽阔土地上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永恒,他理解不了什么是转瞬即逝,什么叫匆匆过客,只一味地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越是孤独,就越是畏怯。
但时崤出现了,像是一位不大礼貌的打捞者,他说一不二地打破水面的平静,强行潜入到水底,他把浮泽搅到难以平静,却又细心地将那些陈年的沙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