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的,软弱的,一到夜里便害怕地放慢水流,江边上鹿儿踢动一块石子,也能惊得荡起水波小小浪花。
唯一不同的就是,当他还是大江的时候,总自觉必须担起保护人类的责任,这份责任趋势他去做一件又一件看起来格外勇敢的事;
而当他只是一个书生,无能无责,那骨子里原有的软弱便放大了来,成为被迫承欢鬼王身下的宴江……
如今圭风伏诛,仙君归位,三界的一切秩序都如天地所言回到了正轨。
负责安排众仙君之职的仙事老君来过一趟,直言西南地界已有其他仙君接管,叫浮泽暂且先休息着,安心当个闲散仙君,浮泽谦逊谢过,倒是有些如释重负之感。
仙界清冷无趣,他大部分时间只是窝在清池居的池子中独处,有时兴起,便把仙力覆上水面,化出一面巴掌大的水镜,可以从中窥探人间众生,熙攘吵闹的、诗情画意的、来去匆匆的。
因为不再是地界仙君,所以这一面水镜出现的场景也就无法控制,每每随机落在大江南北某一个角落,今日是北边寒山,明日是西边疆域,浮泽看遍了不同的人类,听遍了不同的乡音,倒也有几分从前的乐趣。
又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浮泽得了半分差事,偶尔会出门去协助东南边新上任的地界仙君做交接,某次,从那仙君处回到自己居所,换衣服时,才恍然发现胸口处的刺字不知何时已经淡去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五十三年,对仙对鬼来说,都说得上短暂。
转眼就是仙界到了百年一度的节庆。
向来是极为重要的日子,天帝在天殿宴请群仙,浮泽从池中回到岸上,束起头发,戴上了彰显隆重的金色发冠,犹豫了片刻,又在素净白衣外加了一件蛟纱制成的外套,这才出门去赴宴。
天殿已是一派热闹,姻缘仙君瞧见浮泽,上前来打趣问了一句「仙君今日怎么穿得这般素」,浮泽左右看了看,不甚习惯地失笑回他:“没料到各位仙君如此盛装出席。
”
他不是第一次参加仙宴,但从前承德总会早早替他打点好一切,所以很少注意到其他这些。
浮泽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环顾四周。
本就是有些怕生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