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人知道他们曾有过婚约,他无法参加家奠,只能在公奠吊唁他的丈夫。
最后他单位写了学校校名,职称写好友。
收付桌的人员指指旁边的编篮,魏沃拿起一枚胸花。
“逝者为男,应别左胸。
”那人告诉他。
交叉的黄丝带别在魏沃跳动的心脏上,冰冷尖细的别针似乎穿过深黑丧服,刺在他痛苦的心上。
他站在冷清的礼堂外等候,待到里面司仪接到他的公祭单,从麦克风唱名时,他才步入礼堂。
“请大学同学 魏沃先生灵前就位。
”
哀乐奏响,魏沃遥遥望着黑白遗照里温柔的爱人,未语泪先流。
恍惚走过寥寥宾客的席位,一直走,一直走,以为这样就能走到彼岸,再和他爱的人说说话。
“捻香。
”
祭坛挡住他的步伐,将他阻隔在孤寂的阳世。
他低下头,按照司仪的指示,将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放入坛上的香钵,捻起一撮香粉,抬头提至眉心,望着阴阳两隔的陆居中,行注目礼。
望了很久,看了很久,怎么都不相信陆居中真的这么无情,这么狠心,一句话都不留给他,就这么毅然决然地、无牵无挂地离开他。
“献花。
”司仪在催促,魏沃只好放下手,将香灰捻至香器皿,双手捧起祭桌上的假花,抬至额头前。
“献果。
”放回塑料花束,举起封盖保鲜膜的水果提篮,高至额前,再放下。
“向灵前行三鞠躬礼。
”魏沃从祭桌前退回主祭位。
“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他对着陆居中遗像鞠躬,像在弥补他们不曾有过的对拜,夫妻对拜。
按照流程本应该接家属答礼,由陆居中的家属向前来吊唁的宾客鞠躬答谢,但司仪身后两边空缺无人,无法进行这个环节。
魏沃意识到陆居中竟然一个家人都没有来为他送行。
司仪直接跳过家属答礼,礼成,奏哀乐。
唢呐吹,二胡拉,逼迫依依不舍的魏沃转身离开。
公奠在魏沃离去后没过多久就结束了。
只有亲属能继续留在礼堂,瞻仰遗容,等候吉时大?盖棺,封钉绕棺。
直到发引的起灵礼,魏沃才看到棺材从会场运出,捧着神主牌位和抬棺的都是穿着殡仪公司制服的工作人员。
灵柩被送上礼棺车,固定灵柩的柩凳被移走,无人跪送,无人伸手摸灵车拉绋带,无人表现出一丝对陆居中离世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