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很漫长,陆居中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被慌乱焦急的病人家属踩出灰印,笔挺的西装染上消毒水的气味,梳得齐整的发型微微塌陷,捋上额头的深黑发丝垂落,将高冷禁欲的脸庞修饰得稍微有点人情味。
注意到魏沃的视线,他弯起嘴角,问:“怎么了?”
“你要不要坐?”魏沃觉得他们应该交换轮流坐这唯一一张椅子。
陆居中笑容加深,“不用,你坐就好。
”
“哦。
”魏沃没再问,他还是学不太会城里人的礼仪,不知道该客套到什么程度,心不安地继续霸占本该共享的座位。
将近四个小时后,疲惫的护士终于念到魏沃的名字,让他们进诊间。
医生看起来也很累,口气不怎么好,“你们还是学生吧?可能没人教过你们,这种小病不要来挂急诊,你们刚等的时候也看到外面很多人,头破的,肠子掉出来的,你觉得你哪一点比他们更需要医生?”
“护士跟我说你大致身体情况的时候,我还在想你们大学生多少读过点书,应该有羞耻心,看到那么多人等,会自己走,没想到,呵,你们可真能等。
”
魏沃被训得脸一阵青一阵白,诊桌底下的手握成拳头,他觉得难堪得要命,想要夺门而出。
“医疗资源很宝贵,不要以为你们有医保就可以随便浪费。
”
攒紧发白的手指被覆上温热的手心,那只大手很轻地拍拍,无声地安抚魏沃。
魏沃绷紧的后颈稍微放松,深吸口气,说:“对不起医生,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
”
医生潦草写完单子,头也不抬,打发他们离开,“出去吧。
”
“好,谢谢医生。
”
半小时候,忙完的护士来给他打针,输液,没有说打的什么药,液要输多久,留完针就匆匆离去。
陆居中蹲下身,仰着脸看魏沃低垂的眼,试图宽慰他,“没事,等一下就不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