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呛了两声,听客厅的人问:“怎么了?”
“有灰,”谢松亭又补了一句,“别来。
”
“不来,你继续。
”
谢松亭阖上门板,首先坐在了床上。
床板是谢广昌装修时从隔壁邻居家薅来的。
别人不要的木板他锯了锯装了装,拼了个床架,拼了个床板,只不过中间有一块缺了个洞。
睡得久了,那个洞周围的木料有些开裂,总有种会陷下去的错觉。
他反手一摸,准确地摸到了那个床垫下的洞。
房间窄小而暗,窗朝东开,很少有光。
窗帘也很旧了,没人去洗。
谢松亭从床上坐起身,慢腾腾地收拾自己的书。
学校宿舍他收拾得很整齐。
因为那里是他的地方。
只是在这个家里,他时刻觉得这里不属于自己,因此从未用心收拾。
这个逼仄窄小的房间里堆满了他的杂物,一切都是旧的。
他和毕京歌谈过这个问题。
关于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打扫家里的问题。
毕京歌说,从未有人真切地给过你属于自己的物品。
这些东西被父母认为是他们的,连你整个人都被他们认为是他们的造物。
但实际上既然给出去了,那这些就是你的。
既然被生下来了,你就是个完整的、有独立意识的人。
父母没做好关于分离和边界的功课,他们模糊了你对边界的概念,让你混乱。
你能感知到边界被父母侵占了,但你推不出去他们,于是把自己的边界一缩再缩,干脆不要这块地方,不要他们给予的所有东西,那么自然不对这块区域负有清理的责任。
租的房子也一样,你觉得这房子不是你的。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