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没多久,丁小粥那细软泛黄的发丝就被汗打湿了,一绺绺线似的,散乱黏在脸颊或者脖子。
整个人变得湿嗒嗒,像是只刚被分娩下来的小小羊羔。
而他身上那件粗糙的麻布衣裳洗了太多次,洗得过薄,感觉再经不得一点儿用力了,日光照上去便蒙蒙亮,浸汗地塌在他背上,黏皱皱地透出点雪白颜色。
这个小哥儿勤劳、踏实,虽然从不使媚眼,但他们的目光像采蜜的苍蝇般,总不由自主地贴到他的身上,试图从他整齐的衣领间窥出一抹艳色。
碍于洪建业的存在,他们并不敢动手动脚。
是以,丁小粥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生。
一般来说,每日到正午,他的豆花就卖完了。
那天生意很好。
太阳还没热辣起来,丁小粥已卖出最后一碗豆花。
收摊时,他听见马蹄声,很清脆。
应是上好的蹄铁。
在这条路上偶尔也会有达官贵人路过,听得多了,耳朵尖的丁小粥能分辨。
若是在前几日,他忙得连轴转,便没空抬头看。
可那天正好有空,不知忒地,丁小粥抬头一瞥眼。
骏马金鞍上,华服煌然的男子施施然而来。
此人众星捧月,前呼后拥,不说他那俊朗的面孔,就连每根发丝都像是泛着养尊处优的光泽。
仿佛注意到丁小粥的视线。
男子垂睫,转眸望过来。
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一刹。
丁小粥打了个突。
男子的相貌有多耀眼,目光就有多阴沉,甚么情绪都没,异常可怖。
是他逾矩了。
他连忙低下头去。
心突突地跳。
有时候,草民只是注视贵人都算作犯法。
他怎么敢?
挨到这行人走远,丁小粥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