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扉打开前,白长庚就唤出他名字:“小粥,是你。
这样早。
”
白长庚的肩上胡乱搭件外衫,头发未束,披着。
丁小粥:“打扰您了,先生。
”
白长庚莞尔一笑:“吃饭了没?”
丁小粥不欲麻烦他,可又不擅撒谎,顿时满脸通红。
白长庚对他招手:“外面露水大,莫湿了衣裳,进来坐着等。
我给你弄碗饭。
”
两人相识于五年前,那时,丁小粥十二岁。
他早听说村里办私塾,他好想去念书,但父亲刚去世,母亲又生病,哪有条件?
一次,白长庚遇见丁小粥。
这小孩提个打补丁的破布袋,在田里拾穗,一边嘴里嘀嘀咕咕。
他走近一听,发现是他昨日教的论语。
背得分毫不差。
丁小粥像是偷油吃的小老鼠被抓住,嚅嗫解释自己路过学堂时听见两耳朵,不小心记住。
白长庚笑了:“旁个人盯牢书本也没背下来,你听两下就记住,不是更厉害?子曰,有教……?”
丁小粥接话:“有教无类。
”
白长庚:“是也。
”
此后,得空时,白长庚会偷偷教他字,日积月累,丁小粥很识得些字。
母亲说承恩得报,每逢年节前,若家里有蓄余,也曾让他给白先生送条腌鱼或几个咸蛋。
白先生从不嫌他穷酸。
丁小粥默默在心底将白先生视作自己的老师。
好不崇敬。
而前两年,他满十五,别人家的哥儿这个岁数就开始说亲了。
他听说,村里一直有人想给白先生做媒。
他想象不出得是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白长庚。
白先生温柔、和气,还生得白净斯文,不似这乡下的泥泞荒瘠。
自此一别,不知哪天才能再见。
愿为南流景,驰光见我君。
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