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逃过几次,被拐卖到这儿的人都逃跑过,却没有一个能成功的,逐渐也就接受了事实。
村里的老人说,倪可是个女孩,是个赔钱货,一点用都没有。
被拐来的妇女说,倪可是人贩子的孩子,该死。
所有人都在说,她来到这世界,本身就是个错误。
倪可也这么觉得,这个思想,一直持续到了她死亡,到现在。
她的日记本上写得密密麻麻。
“2006.3.21晴
我做的饭不好吃,被爸爸打了。
”
2006年,她六岁。
“2006.3.22阴
今天爸爸喝醉了,我被打了,他喝醉后的力气更大了,好疼。
我身上都是红红的东西,他们说这是血。
”
“2006.3.23小雨
爸爸打我了,他没说理由,说我该打,是个赔钱货。
”
这些日记都是些琐碎的事,出现最多的词便是“打”和“血”。
幼时的她词汇匮乏,对这些都当成了细碎平常的事情来记。
但是她也曾隐隐约约地感觉,这样似乎是不对的。
“2006.3.24晴
今天爸爸不在家,说是找猎物去了。
后院又传出来奇怪的声音,可是爸爸从来不让我去。
”
“我还是进去了,里面有个人,被关在铁笼中,满身红红的血,我觉得她不该待在这里,所以靠近了她,想要打开那个笼子。
”
“她也打我,边哭边打。
”
后来她才知道,关在笼子的那个女人,是她的“妈妈”。
倪可在这个梦魇中慢慢记起了幼时的回忆。
六岁的她把笼子打开,笼中的那个女人却没有出来。
她边哭边对着六岁的倪可骂道:“你个小贱种!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要毁了我!!你怎么不去死?你们一家怎么不去死!!”
她发疯的模样太过恐怖,和她的爸爸差不多。
她拼命逃离了这儿,连打开的笼子都没有关。